她突然把門打開,反倒讓門口的老妪吓了一跳。過了一會,她才鎮定下來,詢問她晚上想吃什麼。
那雙眼依舊目光渙散茫然,死氣沉沉。
可是此刻的何晏晏卻沒有感覺到害怕和恐懼,她認定了目标以後就是個急脾氣,現在他就看着面前的“人”:“不用說了,我知道你想留下我和……”說到這裡,她略微一卡,悄悄偏了偏頭,想向後面看,但是又很快把自己腦袋放正,看似冷靜地繼續說下去,“……和哥哥想幹什麼。”
按照青蘭說法,她和父母都被獻祭,但是這對老夫妻,卻說他們都在外地,甚是他們還關心殷松蘿的去處,這其間的意思不言而喻。
老妪的手微微一頓,明明一雙死氣沉沉的眼睛,可是現在裡頭依舊看見慌亂,她低下頭躲閃着目光,不敢擡頭。
“但是你不用害怕,”說出害怕這詞何晏晏也愣了片刻,繼而覺得有些好笑,明明前不久害怕得還是她,現在反過來居然她在安慰這些“人”不要怕。
“剛剛我想過了,我可以幫你。”
老妪微微一愣,漆黑的眼睛都顯露出了幾分明顯的錯愕。
何晏晏重複:“我可以幫你,讓你孫女以及他們父母,甚至可以讓這一切……以後都不再發生。”
老妪以及村長,加上她與月照,一起坐在院子外的石桌上。
人到齊了,何晏晏直接開門見山,直切要害:“我在外面就聽說西郊有座村落,裡頭是放逐一些罪人後裔,想來便是此處吧。”
老夫婦相對看了看,最後歎了一口氣,開誠布公:“抱歉,之前是我們迷了心竅,妄圖代替……但是本來就有記錄,不能随便更改人選。”
“還有你們說的妹妹,其實我們……”老妪深吸一口氣,下了決心,“我帶你們去。”
跟着他們來到一個隐蔽山洞裡,何晏晏總算看到了殷松蘿的蹤迹。
她呼吸均勻,怎麼都叫不醒。
月照過去一看,得出結論,她就是在睡覺。
這裡本來就是夢境,他們現在其實都算是在做夢,想來小錦鯉算是安然無夢的狀态,所以才一直睡着。
聽到月照這個結論,她不禁覺得好笑,她和月照在外面提心吊膽到現在,小錦鯉卻在睡得正香,真不愧是錦鯉。
“隻是不知為何,另妹陷入昏睡,怎麼都叫不醒。”老村長看起來有些疑惑,“你們既然來了,便帶到醫官那裡看看吧。”
何晏晏搖了搖頭,就讓孩子睡着吧。
老村長看起來有些愧疚:“昨日我和拙荊才說,想送你們出去的,這幾日抱歉了。”
“送出去?”何晏晏卻是一愣,抓住這個關鍵詞,“你們還知道路,那怎麼不跑?”
老村長搖了搖頭:“這裡四周岩壁常人不可攀爬,但是過一日……祭司大人就回來了,在這裡的人都登記成冊,兩位看模樣也是貴族子弟,本來是打算與祭司大人說上一說,或許就能回去了。”
頓了頓,他小心地看向何晏晏:“方才姑娘說,有辦法幫我們,敢問姑娘……是什麼身份?有何辦法?”
“控制住祭司,直接逃出去。”何晏晏冷靜開口。
老村長:?
何晏晏看着他們,一闆一眼,冷靜重複:“我可以幫你們制住他,脅迫他帶你們出去。”
聽完何晏晏堪稱膽大包天的計劃,老村長張了張口,愣了老半天都沒反應過來。
“你們這麼多人怕什麼,我……”她拉過一旁的月照下水,“哥哥也學過法術,再加上大家的力量,絕對打得過,不用擔心。”
老村長瞪着一雙無神的眼睛不可思議看了她好一會,發現她真的不是在開玩笑,最後隻能長長歎口氣,幽幽開口:“……那以後呢?”
何晏晏一愣,什麼以後。
老村長搖了搖頭:“出去後,我們怎麼維持生計,陛下得知……就不會搜尋?”
何晏晏沉默了。
她根本沒想過這個可能性。
陛下搜尋,陛下怎麼可能搜尋,陛下想直接取締人祭還差不多。
但是現在被老村長這麼一說,她方才反應過來。這個世界的時間線還在百年前,那時候人祭盛行,也沒有她這個陛下。
“姑娘是好心,但是……哎,”他長歎一口氣,“算了,這個可能就是我們的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