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晏晏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被禁锢在一個村落,永遠無法出去,等待着不知道什麼時候降臨的死期,那該是多絕望,怪不得哪怕是在白日裡作為“人”的他們,眼中也是濃得化不開的死氣沉沉。
“外面……外面和這裡一樣,”何晏晏斟酌着開口,“有山有水有四季。”
“外面也有祭祀嗎?他們會願意嗎?”青蘭歪着腦袋,“祭司大人說,祭祀是為了蒼生,我不該這樣不懂事。”
何晏晏更加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了,隻能含糊應付了幾句,找了借口說自己累了,便匆匆結束了對話。
回到軟墊上,她沉默了好久,最後敲着桌子給自己立flag:“不行!我出去了,一定要解決這玩意。”
神明應該是引導人向善的,如果酬神需要人命,需要犧牲一些人才能換取和平,這不就是仙俠版變種“和親”政策,和親還能留一條命,祭祀是真的連命都不能給了。
“在我們那,這根本不配叫神,是妖魔還差不多。”
何晏晏是發現了,這個世界對于神的稱呼不分善惡,修煉到一定程度,可以自封神明,導緻這一群吃人的妖怪也有臉自稱神。
可是現在她連怎麼從這個夢境出去還不知道,甚至還可能随着即将到來的“災難”直接喪命于此。
一想到這裡,她就覺得頭疼。
而看到身邊,月照正對着一大堆石頭擺擺放放,看起來像是一個簡單的陣法,他随口點頭贊同:“志氣不錯。”
何晏晏湊過去一看,見月照伸手拂過上面,石子上閃過金光。
她眼睛頓時一亮,怪不得月照不急,看起來他還留了一手?
“你法術恢複了?”
“倒是沒有。”月照無情地摧毀她的幻想,”隻是一個小陣法,可以借力打力,到時候可以把幻境開個口子。”
何晏晏一愣,明白過來他的意思:“你是想……”
“這場夢的結局便是那場天災,屆時,便是此處靈力最強之刻,我們也能借此出去。”
何晏晏沉默了。
如果要用借這個力,祭祀之事就一定會發生,可是方才青蘭和怯生生和她說不想被祭祀,她也才放下豪言壯志說要取締人祭,這一切還曆曆在目。
現在話音剛落,轉頭為了自己又要獻祭這群“人”。
何晏晏怎麼想,都覺得自己的臉在疼。
她猶豫了一會,試探性開口:“如果這個結局這次不發生了呢?”她解釋,“就是沒有祭祀,他們安全了,那夢境會重新開始還是結束?”
她真怕不按照固定劇情走幻境就不能結束,正在提心吊膽的時候,月照的回答讓她松了一口氣:“此處是執念所生夢境,如果執念破了,自然幻境也會碎裂,如果真的可以碎裂,這群人也能往生了。”
何晏晏提出建議:“那我說服祭司不就行了,說服不了就把他幹掉?”
月照無情摧毀她的幻想:“且說他不可能被說服,你也幹不掉他,即便他們此刻再像人,但到了性命攸關時候可就不一樣了。”
何晏晏沉默了。
打人,她可以努力下。
打鬼,隻能算了。
但是,真的隻能如此嗎?
這時,門外再度傳來敲門聲,老妪詢問他們要不要吃晚飯。
突然間,何晏晏福至心靈。
“不對,不是還有其他人嗎?”何晏晏看壓着聲音,像是發現了什麼新奇的事情一樣,目光灼灼,“我們打不過,就讓其他人來。”
這一群都是鬼,一群鬼還打不過一個,怎麼可能?
如果一開始隻是一個模糊的念頭,但是現在這個念頭在她腦海裡卻越來越清晰:“隻用對付這個祭司,不管用什麼手段,讓他不能再送人祭祀,這樣執念解除,夢境結束,我們不是一樣可以出去?”
月照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着她,像是在出神地端詳着什麼。
何晏晏渾然未覺。
她越想越覺得自己這計劃可行。
伴随着門口的敲門聲,她深呼吸一口,“刷”地一下站起來,直接沖過去就把房門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