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能把目光投向太傅。
可是餘星回的完全沒有看到她求救的目光。
何晏晏放棄,好吧,這活隻能她自己來。
暴君應該怎麼應對這個情況,何晏晏沉吟片刻,然後壓低了聲音,故作兇惡:“如你的意思,是你的主子不把朕放在眼裡了?”
來者一愣,知道了這是皇帝在發難。
他跪下來開始不停叩頭請求寬恕。
“朕擔心楚侯受累,才千挑萬選,又讓美人代朕前往,本想替楚侯分擔,但照你的意思,楚侯是不領情,莫非是怪朕不該多事嗎?”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侯爺絕對沒有半點不敬的意思啊。”
何晏晏冷笑了一聲:“知人知面不知心,誰知道他背後怎麼想的?”
“陛下……陛下……”他顫抖着還想說什麼,卻被何晏晏直接擡手打斷。
“朕不管他那邊怎麼樣,朕派去的人,都是代表朕前去,侯爺如果有膽怠慢就是對朕不敬,不管是什麼理由,如果讓朕的美人受到了傷害……”何晏晏停了停,看着底下跪着的人,折磨了下他的心态之後,方才接了上去,“就讓你們侯爺,就千秋萬代地替朕守着他修建的工程吧。”
意思就是多說一句,就讓他去死了。
說完這一切以後,她不等底下的開口,直接袖袍一揮:“退朝。”
後面這一路,何晏晏走得尤其之快。
畢竟她信念感實在不足,如果要她霸氣側漏,雖然可以深吸一口氣,鼓足勇氣演繹一段,但是讓她長此以往的保持下來就不行了,她害怕再待下去就會被看出端倪了。一直走到足夠遠的地方,方才放松了下來。
這是今日這一走,卻是來到了一個陌生地方,前面一個莊嚴肅穆的宮殿,看起來荒無人煙,但是一磚一瓦卻又足夠精緻,何晏晏有些疑惑:“這裡是什麼地方?”
很快就有人小聲回答她,是奉先殿。
何晏晏正想再問,卻聽見面前傳來熟悉的聲音。
“抓不到我抓不到我,這裡沒有人,為什麼不讓我玩蹴鞠!”
“不行不行要玩要玩,就要玩嘛,不要聽不要聽!”
***
餘星回最近這幾天安頓好了那幾個平民,又抽空給皇後新身份的文件做了一個收尾,其他時間裡,都在為皇帝性情大變尋找理由。
他首先猜測的是皇帝早就不是原來的人,是另外一個人假扮,直到皇帝卻能說出那些兒時的事情。
于是,當一切原因都不太可能的時候,他就想到了另外一些不太可能的事情。
比如——他能重活一世,小皇帝或許也是如此?
但重生隻能回轉時光,并不會改變人的性格,若真的重生以小皇帝性格,絕對不會是幡然醒悟,而是更加謀劃着怎麼對周王出手,以絕後患。
上次那件事,小皇帝沒有上鈎,他也一時說不清是有意提防,還是真心實意。
不是假扮,不是重生,還能是什麼?
他重生之後就開始有意無意結交周王世子,此刻正想給他寫信,暗示眼下情況,可是筆尖在紙上暈染開墨迹,想起這幾日種種,他遲遲無法下第一筆。
直到門外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公子……公子……陛下,陛下他……”
餘星回起身開門,看着面前上氣不接下氣的侍從,他聲音一開始聽起來還是很平靜:“怎麼回事,慢慢說。”
“陛下……陛下和小郡主在玩蹴鞠,把奉先殿拆了,現在老丞相正在那裡哭天喊地。”
奉先殿,供奉着曆代先王的牌位的宮殿。
老丞相,托孤老臣之一,也是他的老師,學識淵博但為人迂腐固執又守禮,已久不出山,手中事務大多都交付在他手中。
隻是,他剛剛說皇帝把什麼拆了?
“奉先殿啊!奉先殿!公子!”
餘星回:?
他才一會沒看着皇帝,又給他捅出什麼事情了。
他覺得腦袋裡有一根筋突突地開始跳。隻能先回去換好了官服,一邊走一邊整理着裝,一向沉穩的聲音裡難得帶了幾分急促:“到底怎麼回事,路上好好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