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相宜明了,垂眸低笑。
風雨不息,有弟子撐傘而來:“師尊,九州學宮書中君來訪。”
竊禦挑眉:“他也到了?”
“是,也是來赴朝聖日的。”
禦行扶着竊禦起身:“師叔去吧,我與清規談些政事。”
送走了竊禦,禦行拿過了一旁放置的聖旨來看。
“書中君墨羲,師兄可見過嗎?”
禦行一掃而過複又放下了聖旨:“見過。九州學宮的長老,說起來與小師叔年歲相去無多。”
李相宜點點頭,趁禦行品茶之際給了爾純一個眼神。
爾純忽然上前點住了禦行的穴位,禦行沒有防備被她制住。
而就在此時,又有兩個身影及時出現擊退了爾純。
禦行一急連忙喊道:“長束住手。”
十八宗師之二的長束和意禾,常伴禦行身側護佑殿相安危。
李相宜擋在長束兩人身前吩咐道:“爾純,探。”
爾純應是,伸手撸起了禦行的衣袖把脈。
“相爺,得罪了。”
随着爾純摸完脈後在禦行背後點下了幾個穴位,禦行臉色微變忽然吐出一口血來。
長束大驚:“主上!”
禦行當即拿出帕子捂住了嘴:“沒事,你們退下。”
猶豫再三,兩人離開。
爾純跪于禦行跟前:“奴婢冒犯丞相,請您降罪。”
李相宜眉頭緊蹙着跪坐于禦行身側:“師兄,是貴太妃對嗎?”
禦行呼吸略有些沉重:“無妨,讓她起來吧,是淤血而已,吐出來就沒事了。”
李相宜扶了一把爾純:“去吧。”
爾純離開後,禦行自嘲般笑了笑:“倒是忘了爾純精通醫術了,大意了。”
禦行擦去血漬:“不是想瞞你隻是挨了幾掌而已沒什麼大事,你被截殺不也沒告訴我?”
李相宜抿了抿唇,沒說什麼。
兩人就這麼靜默了片刻,李相宜忽然道:“我要扳倒貴太妃,殺了她。”
廊外的雨被風吹着漸漸嚣張了些,時而落到李相宜兩人身上。
禦行略思片刻:“為什麼?”
“為了你我,為了陛下為了虞朝正統,更為了朝廷安定和百姓免于一場奪位之戰。”李相宜道:“為着這些理由,貴太妃必須死。”
“她的野心從來就沒有消盡過,現在于她不過是蟄伏,楚王在西部苦寒之地與紀王一同鎮守邊疆本就搏了不少好名聲。”
禦行了然,又問:“你還知道些什麼?”
“皇商,俗年郡主林西洲。”
“還有呢?”
“當年的甯郡王夫婦之死,并非天災實是人禍,隻因他們行商有道,所涉行業遍布整個九州,這筆巨大的金錢被貴太妃截獲用來給楚王招兵買馬。”
李相宜眸光如炬:“如果拿到證據,趁此朝聖之際楚王和貴太妃都将返京一舉拿下是為最好,不費一兵一卒。”
“即便是楚王的兵,也隻是百姓的兒子,這不是他們能決定的。”李相宜詢問他的意思:“師兄以為呢?”
李相宜眼裡是灼熱而堅定的,禦行歎息一聲:“這些,也是我該做的。”
“公台變法功在千秋利在萬民,師兄不要去理會他們,你才是朝廷的核心,讓我與她去鬥。”
禦行輕笑,眼裡多了些柔色:“你做的很好,廢了永恩斷了貴太妃一隻手臂,我當然相信你。”
“但是貴太妃返京,接下來才是真正的較量,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我。”
“好,我自然是相信師兄的。”
新煮上的熱茶飄出了茶香,香郁恬淡正是禦行所喜。
李相宜收拾了案上殘局又給禦行添了茶。
政事已了,閑靜的氛圍伴着茶香袅袅,讓人有了暫歇心靈的甯靜。
禦行看着她猶豫片刻還是道:“素卿他……你不要怪他,都是……”
“師兄,”李相宜打斷他:“他要入仕自然是要找個跳闆的,這是官場上再尋常不過的角逐了。我沒有怪他,早晚也會有這麼一天的。”
李相宜淡淡的笑着,他不願師兄去為此自責,這本就是她應該償還的債。
“嗯,”禦行露出一抹無奈的笑來:“隻怕是小師叔不會饒過他了。”
李相宜擡眸:“書中君是風盡息的師長,那小師叔與他會面……”
“應當挺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