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克在思考一件事情。

他待在這個世界已經有些天了。不算太短不算太長，能夠多帶幾天，也能馬上離開，但是時候了。

“我想要個屬于自己的屋子，布魯斯。”

當玩偶迪克站在蝙蝠電腦上，看着自己世界的定位坐标的時候，他是這樣說的。

——他是個玩偶，一個玩偶不會擁有自己的房間的，不是嗎？最多最多是個玩偶房子，擺上一些毫無作用的家具，裝作一副過家家的模樣。

“你的房間需要放在傑森的旁邊嗎？”你問：“實際上我幾天前便給你收拾起來了。我知道你會想要的。”

迪克歡呼。

“這可太棒了！”

不過他又停住，老神在在地看着你，迪克認真地勸告你：“那麼這樣，我擁有自己的房間，不止是我，還是我的同位體都是可以居住的。可我大概率不太會回來了，這個房間實際意義上就不是我的。”

“——你是個父親。”

你：“我不是父親。”

迪克：“不，你是。”

你：“不，我不是。”

他看起來有點生氣與傷感，很顯然，他想與一個父親對話。然而你并非他的父親，也不是個父親。過去不是，現在也不是。

你不懂他的執着，比較對你而言這是個事實，不是他能夠改變的事實。假如你不是布魯斯韋恩，是個冷酷無情的存在，你會對他說：“認清現實吧，孩子，現實總是如同刺骨般，明晰，疼痛。”而你是布魯斯，他是“布魯斯”的兒子，所以你會說：

“認清現實吧，孩子。”

“我現在的确不是，但将來會是的。”

你定定地注視着他——于是迪克高興起來了。跟孩子一樣，他本來也不大，二十幾歲的年紀在很多時候都隻是待在父母的身旁……難道二十歲就需要離開自己的父親嗎？難道二十歲就不能依靠自己的父親嗎？

能的。你想，當然能。

這樣，他就高興起來了。迪克跳上鍵盤，他把電腦踩出亂碼，卻毫不心虛。“哒哒”的聲音随着他的腳步發出，他開始“指指點點”：

“小翅膀旁邊的房間嗎？其實我去過那個房間。不過我不太喜歡那個窗簾，我的同位體也不會喜歡的。哦老天，為什麼它上面有一些猴子！你知道我最讨厭猴子的！”

“好的。”

“那要不就挂藍色的吧，藍色是我喜歡的顔色。每天如果一睜眼看見這顔色我會相當高興的。還有，這個房間該整理一下了——你整理過了？很好，你是最棒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