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發生了什麼？

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異空間？異世界？無限流小說？穿越了？還是被外星人抓走了？

不，沒有那麼複雜。倒不如說答案其實很簡單。

“提示：你在現實中最後做的一件事是什麼呢？”

1号笑吟吟的在旁邊不知道裝着什麼的巷子上畫了一個五角星，顔料：手上沒幹的可疑紅色液體。

“我就是在病房裡睡了一覺啊，所以剛開始還以為是在做夢……”

吾妻道長剛說到一半，浮世英壽忽然開口打斷：“我們在做噩夢？”

道長：？

“哇——”1号睜圓了她的眼睛，“理由呢？還是随便猜的？”

“……”英壽倒也不是方才聽道長說了在睡覺才有的猜想，

“你之前曾說過，如果在這個地方沉迷于扮演，會‘再也醒不過來’。以及……”

隻不過聽到他的話之後，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判斷——

“進入第四樓層之後，就有一種明顯……”他斟酌了一下措辭：“仿佛在夢境中，清醒的意識到自己‘正在做夢’時的感覺。”

吾妻道長：……？

我們上的是同一層樓嗎？怎麼我就完全沒有感覺到任何東西呢？

此時一位前不良察覺到到了華點。

“……猜的不對嗎？”

見1号看着自己，浮世英壽反問道。

“也不能說是不對，已經和正确答案很接近了哦。按照那樣來理解也不是不可以……好！就當作是答對了吧！”

1号拍了拍手，語氣歡快：

“歡迎來到永無止境的夢魇之回廊！偶爾會發生這種事情呢，就像偶爾會有人因為車禍穿越一樣，夢之世界雖然是一切衆生夢境彙聚的源頭，不存在于現實中，但有那麼幾個幸運的小朋友睡覺時不小心迷路進來也是很合理的事情嘛。”

不是哪裡合理了，車禍怎麼就成穿者越的通行證了啊！

“那萬一迷路該怎麼回去？”吾妻道長居然在提問。

……搞不好其實他挺懂得怎麼和白蘭相處的……由于在内心吐槽錯過了提問時機的浮世英壽轉了轉眼珠，默默的有悟到。

“嗯……這裡面有個小問題，【夢之世界】分為很多層，像海洋的結構一樣。在淺水區的話基本上隻要随着時間流逝自然而然的就能夠醒來了。”1号點着下巴，“但是有點糟糕呢，因為大家現在所處的位置是在最深的海底……說不定比海底還要更深。”

“【夢之世界】是由無數夢境泡泡組成的‘海’。在這片‘海’中，幸福的美好的夢都很輕盈，但是承載着悲傷或痛苦等負面情緒的夢則是沉重無比的，所以，美夢泡泡上升，噩夢泡泡下沉，所有的負面情緒都會沉入深海，然後堆疊積冗為難以消解的污穢和詛咒。”

“悲傷的，不幸的，絕望的碎片攪拌在一起，凝結成如同詛咒領域一般深深的、污濁的【噩夢碎片】。”

“誤入的凡人想要離開【噩夢碎片】，方法隻有一個——”

1号在不做表情時，她的面容其實十分正經，并且莫名的……有幾分如同聖殿塑像般，無喜無悲、卻又仿佛憐憫着萬物衆生般的神色。

“——就是結團。”

“……結團？”吾妻道長的臉上出現了大大的問号。

熟悉的專業名詞出現了！果然之前提過的“靈感大失敗”不止是說說而已……浮世英壽若有所思：“據我所知結團也有不同分類的結局走向，不需要走到HE也沒關系嗎？”

“和玩桌面上的克蘇魯跑團規則一樣，不管好結局還是壞結局，隻要能打出來結局都是必定可以結團的，區别在于到‘幕間故事’的環節裡能夠回多少san罷了！放輕松——隻是做噩夢而已怎麼會死人呢！我們是一個正經的COC，一點都不會搞獵奇的操作驚吓小朋友。”

道長：“啊？跑團？克蘇魯？你們在說什麼東西？？”

1号：“……我跟你說話怎麼就覺得那麼費勁呢？”

“——”英壽失笑，“你告訴我吧，我聽得懂。”

“總之是不會死人的！”1号雙手交叉在身前比了個“×”。

“現在在噩夢碎片裡迷路的，隻是你們的思念體啊。最多也就是被SC鑒定吓得發瘋嘛，問題不大。我覺得精神病人比正常人要精神的多，要那點san值對生活能起什麼作用。”

這也不能叫做“問題不大”吧……算了，深究白蘭的精神狀态對自己沒有好處，浮世英壽熟練的放棄了去疏通對方的邏輯。

“那麼這個‘模組’的主線劇情是……”他順便用了更多的專用名詞來解釋現狀，“瘋狂科學家AL博士在研究過程中于崇拜邪神的道路上越走越遠，最終把整個療養院都獻祭了的故事？”

“給我等一下，AL博士是誰？”

吾妻道長雖然不懂跑團，但他揪住了某個陌生的詞語——“又是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

“AL博士是整個療養院實驗基地的最高負責人，有一個探險家好朋友，後來共同工作，但是她們中途好像鬧翻了……你不知道嗎？”

“不知道啊！你完全沒說過！”

浮世英壽一臉無辜，好像因為看得懂拉丁文，就偷偷昧下了一大堆線索根本沒有分享出來的人不是他自己一樣。

至于那位探險家發現自己的朋友為了制造出理想中的完美的實驗體，策劃了獻祭行動打算把整個療養院的所有工作人員包括“病人”都獻給邪神來召喚容器，意識到對方已經與自己不再同道，因此試圖阻止獻祭儀式發生，卻沒能成功反而成為犧牲品，所以用盡最後的力氣留下日記本想将線索傳遞出去的故事……自然也是沒有告訴他的。

“嗚哇……你這樣子很容易被讨厭。”

1号銳評浮世英壽其人性。

“怎麼會呢？我可是相當受歡迎的。”後者絲毫不為所動，甚至笑得出來。

他總是胸有成竹、遊刃有餘的模樣，倒是垂眸輕笑的神情顯出幾分少年意氣。但這對于改變吾妻道長的态度毫無絲毫作用……還狡辯什麼！都已經被讨厭成這樣了！看看人家現在多生氣！！而你是一點都不打算挽回形象，還主動不斷地火上澆油呢？講道理，這個迷惑的行為跟迫不及待的想要和對方來一場PVP沒啥區别啊——就差直接明着把“揍我”說出口了好吧！

“話說回來，你還根本就沒有解釋最開始的問題呢……什麼叫做‘撕破臉了’，和誰？”

浮世英壽選擇繼續放置吾妻道長，并且用語言行動表示自己未曾忘記先前的話題。

他們雖然說了些富含着豐富信息量的對話，但實際上速度很快，1号和他又都是不需要時間思考就能消化大量情報的腦子，所以也僅僅隻是過去了幾分鐘而已。

——身處于【噩夢碎片】之内，體感上的幾分鐘。

而吾妻道長雖說在推理方面有所欠缺，但他發現了别的事情……“外面不太對勁！”

即便不用他說，也足夠浮世英壽察覺出了……倉庫之外的走廊上充斥些不妙的動靜，連牆壁都隐隐震動。如果他們無法離開倉庫，豈不是被堵死在了這裡？

“就是‘沒時間了’的意思啊，如你所見。”

1号攤手：“我并未失去力量的事情被模組BOSS知道，現在急了。”

“你沒有失去力量……BOSS為什麼要着急？”英壽一邊揀出“大自然的饋贈”将武器組裝好，邊追問道。

“我來告訴你一件好事吧~”1号答非所問，而是仰起臉望向頭頂，“的确、一般來說，要按照正經的coc跑團規則結束遊戲才能清掃【噩夢碎片】，但在一些特殊情況下是可以走捷徑的——”

“捷徑？”

英壽目睹的她的動作，視線跟着向上……

此刻的吾妻道長也擡起頭，他還記得一件事情——他們的目的，是要到樓上去。

要去樓頂，就非得走樓梯不可嗎？

“你的意思是——”

轟！眼前的天花闆被破開了一個洞，伴随着1号的聲音：“——答案自然就是：暴力平推呀！憑什麼我就必須要按照你的規則去玩不可呢~入——侵——者——”

“你剛才扔的什麼東西？！”

爆炸激起的煙塵中，浮世英壽提高了音量。

“炸|彈。”

"？？？"比電鋸還過分！哪位KP路子這麼野，允許你帶這些軍火進來跑團！

“幹得好，這不就有路了。”吾妻道長對炸|彈的接受性非常良好，他甚至很開心的踩着櫃子跳上天花闆，比起聽某個煩人的家夥在那兒長篇大論，他可太喜歡行動起來了。

最後一個翻身上樓的英壽不禁想：為什麼我會覺得現在在場的三個人裡面，隻有我自己擁有正常人的腦回路？

他擡眸打量眼前的房間——療養院的第五層，也是最後一層。繼續往上就是天台了，而此刻他們似乎正待在某個辦公室内。

“樓頂可能不太好炸，”1号掏出多餘的炸|彈看了一眼，然後把它遞給吾妻道長……“沒關系，路很近了，我們快點跑起來去樓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