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确信,我的妻子是被謀殺的。”
男人深吸了一口氣,忐忑着開口。
“我去警局報案,可所有人都說那隻是意外。但我清楚的很,那不可能是意外。“你想太多了”“節哀順變”,可惡,可惡,那些混蛋就用這麼輕飄飄的借口把我打發出去,還說再找事就要把我關起來,該死的,他們說不定是一夥的……”
“我四處調查真相,但沒有人相信我,他們都覺得我瘋了。但我看到了,在那天晚上,在門縫裡有雙眼睛一直盯着我,是她……錯不了的,一定是她從地獄裡回來了!”
琉花小姐推了推眼鏡。
“你這種情況……不覺得應該先去醫院看一下嗎?”
“我沒病!真的,你相信我!”
“稍安勿躁,三浦先生。”琉花小姐手往下壓,示意男人先安靜下來,目光卻依舊停留在今日的預約安排上。
直到把上邊的資料逐字逐句地看完,她啪的一聲合上手上半指厚的記事本,接着将擺在辦公桌角落的沙漏推到中間,指尖在上邊有規律地敲打着。
“在開始今天的咨詢前,我姑且多嘴說明一句。本人是一名心理咨詢師,隻能在能力範圍内盡力幫助每位來訪者解決他們無處消解的心理問題。”
“如果你是想要在這裡尋求一些——推理上的幫助,其實我可以給你推薦一家口碑還不錯的偵探社,我想在調查真相的這方面,他們應該比起本人這個普通的心理咨詢師要專業的多不是麼。”
“不,不用找偵探。”臉上胡子拉碴,顯得有些不修邊幅的男人聞言攥緊了雙手,整個人散發着一股濃烈的不安感。
“咨詢師小姐,隻有你能幫我這個忙……”
“恐怕不能吧。”琉花小姐平淡道,但也沒再繼續反駁他,隻是照舊陳述着咨詢前的注意事項:“順帶一提,這邊心理咨詢的收費标準是一萬日元每小時,超出部分按一小時計算。如果确認沒問題的話,我們就開始怎麼樣。”
“沒關系的,咨詢師小姐,随便你怎麼計時都好,我隻想請你如實告訴我……”
琉花小姐将漏鬥翻轉過來,細碎的白沙流水般下落着,這意味着計時從這一刻便開始了。
“暗語,到底是什麼?”
“如果你是來尋開心的話,三浦先生。”琉花小姐面不改色地轉動着手裡的簽字筆,指指他身後緊閉的木門,“一萬日元,慢走不送。”
“别裝傻,你知道我在說什麼。”男人用的是極其笃定的語氣,一字一句道,“我隻想知道,美芝到底在你這裡留下了什麼,我發過誓,無論付出何等代價,我一定會追查清楚她的死因。”
“的确,對于尊夫人的死我深感遺憾。”琉花小姐輕輕歎了口氣,語氣頗有些無奈的味道。
“除此之外,我真的沒什麼好說的了,說到底她隻是曾經在我這裡咨詢過一段時間,結束後就沒再聯絡過了。至于什麼秘密暗語之類的……比起身邊更親近的丈夫,她沒什麼理由把這種重要的秘密告訴我這個外人吧。”
“所謂心理咨詢師,不就是會用神奇的手段撬開客戶心底隐藏的最深的秘密。我沒說錯吧,你們就是以這種方式哄騙客人花更多的錢,讓他們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男人說着說着,口中的用詞愈發惡劣:“是了,我想起來了,你們是不是還能催眠别人。美芝的死……說不定是你催眠了她……沒錯,一定是這樣,這樣一切都解釋的通了。”
“真不錯的推理,怎麼說呢,我的評價是很有想象力。”琉花小姐不僅沒有生氣,反倒是以一種無比溫和的目光注視着男人。
“雖說顧客就是上帝,不過還是允許我稍稍地自我辯解一下吧。”
“做我們這一行的呢,總是會遇到類似三浦先生剛剛提出的,這樣那樣的質疑。覺得我們能像擁有讀心術的魔法師一樣,輕而易舉就知道客戶心裡的所思所想,還能用萬能的催眠術把活人變成聽話的木頭傀儡,趁機為所欲為……沒猜錯的話剛剛你就是這麼想的吧。”
許是她的态度過于坦然,男人臉上憤恨的表情凝固了一下,接着慢慢恢複了正常,算是默認。
“不說話的話就當你默認了。”
琉花小姐拿簽字筆敲敲手邊的沙漏,示意他把目光轉移到這上邊。
“如果真的有這種能力,你猜為什麼我現在不在聯合國的上座發号施令,而是在這裡賺你每個小時一萬日元還含稅的時薪。”
“那,那也不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