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已秋總算知道那股不對勁是從哪裡冒出來了。

“你……不會忘了昨晚自己喝醉了沒開車回來吧？”不然怎麼往停車場走呢，還說要開車送她。

微微仰頭看他，常予盛的五官在幽暗的停車場裡忽明忽暗，似籠罩着一層面紗，看不清表情。

常予盛挑起眉毛，堆起了眉頭的皺褶。他垂着眸子，注視着陳已秋，發現她的雙眼很明亮，眼珠子好似嵌着星星。

他勾唇，自嘲道：“還真忘了，哈。”

呼了一口氣，常予盛轉身往外走。

“隻好搭你舍友的順風車一起去了。”

陳已秋一愣，眼睛猛地瞪大，扭身拔腿追上男人。

“什，什麼？”

啪嗒啪嗒鞋子踩在水泥地上的聲響在寂靜空曠的停車場裡蕩起了回音。一前一後，急忙和從容的腳步聲，顯得特突兀。

常予盛斜眼，随後放慢了速度。

陳已秋終于趕上了常予盛，喘着氣與他肩并肩說話。

“你說要坐我舍友的車？”陳已秋着急地勸說，男人臉上卻始終沒有任何表情，“不行，我們都不順路，你公司在北不是嗎？我學校在南，送你去我都快遲到了。”

萬一常予盛發現她說謊，她就真的大難臨頭了。

“我知道。”殊不知在陳已秋焦灼得快冒冷汗的時候常予盛開口了，他隻是風輕雲淡地掃了陳已秋一眼，便莞爾道：“逗你玩而已，還急眼了。”

陳已秋一怔，還沒反應過來。剛才太慌張了，以至于情緒來不及轉換。似乎覺得陳已秋這種目瞪口呆傻愣愣的表情很有趣，常予盛不禁擡手揉了揉她的頭發。

“你還真不禁逗。”

“我……”似乎已經對這種出其不意的肢體動作有了防禦，陳已秋這次很快地回過神來，将他的手拿下來甩開。“我才不是，你剛才說得那麼認真，也不笑一丁點，誰看都不像玩笑。”

“那你是不懂你哥的黑色幽默了。”

“你這幽默真難懂，也不知道明姐是怎麼忍受的。”

“……”

正嗆得歡，身邊的人突然不說話了。

陳已秋狐疑地扭頭，看見的是一瞬間冷卻下來的表情，那下颌線比之前都要利落，她昨晚都沒發現，常予盛居然瘦了這麼多。

“盛哥你……”陳已秋觀察着他的臉色，小心翼翼地問：“和明姐吵架了？”

她知道，這很八卦，也很不讨喜，這種問題本來就輪不到她來操心。

可是這已經是她不知第幾次看到常予盛這種表情了，僅僅一個晚上，他的眉頭不知皺了多少次。

“嗯。”男人細若蚊蠅地應了聲。

他沒否認，這令陳已秋冷不防地手足無措。

快出停車場時，常予盛停住了腳步。他沖陳已秋揚了揚下巴，道：“去吧，路上小心。”

陳已秋納悶，正要問他不跟着來嗎，卻忽然想到萬一常予盛跟着一同出去就會和于梓然碰個正着。于是她住了嘴，隻得乖巧地點頭。

往前走了幾步，她再扭身回去看時，隻看見一身黑色西裝的背影，撐着欄杆眺望大廈，身影浸入在煙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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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女孩的身影是從一旁的停車場裡出現，于梓然狐疑地熄了手機開門下車。

“來了。”他沒多心，而是笑着迎了上去。

他主動替她接過背包，突如其來的親近令陳已秋有些不适應，她抿了抿唇，隻笑道：“嗯，早。”

“距離上課還有一段時間，我們去吃個早飯如何？”于梓然将陳已秋的背包放到了後座，随後繞到副座替她打開車門，道：“我知道南門有一家挺不錯的點心茶樓。”

陳已秋彎腰坐進車裡，還沒來得及回答于梓然便已經将車門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