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睛的時候頭已經不疼了。

陳已秋擡起手背蓋在眼睛上，早晨的陽光太過刺眼，她還沒準備好迎接這麼熱烈的天氣。

緩了五分鐘左右，她才緩慢地從床上坐起身。

仔細打量着熟悉又陌生的房間，她才想起昨晚是在常予盛溫柔的嗓音中入睡的。耳畔依稀還環繞着那句“睡吧，我會一直在這裡。”

一覺夢醒。陳已秋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翻個身撈起枕頭邊的手機，還沒解鎖手機，她就看到了通知欄上兩條半小時前發來的未讀消息。

陳已秋愣了一下，拇指輕輕往上一劃，手機絲滑地跳去了于梓然的微信界面。

她和他的聊天框很幹淨，除了剛加微信時基本客套的問候，還有接着幾天于梓然找她聊些家常便飯，約她吃飯她都推掉，就再也沒什麼事了。

【早安，昨晚安全到家了嗎？】

【昨天回到家太累了立馬就睡了，沒來得及問你。】

看着時隔兩周再蹦出的兩個白色對話框，陳已秋四處遊離的思緒才逐漸回籠。

她差點忘了昨天對于梓然說過的話。

她說要試着接受他。

不是說說的，是認真的。

陳已秋沉思了會兒才給于梓然回過去。

【早，我在我表哥家借宿一晚。】

看着發出去的對話框，陳已秋咬了咬唇，又補充道：【很安全。】

不過兩秒就蹦出了新的信息。

【安全就好。】

陳已秋心髒亂了一拍，主要是被那頭秒回的速度驚到。這會讓她産生他一直在蹲守她消息的錯覺。

陳已秋靠着床架，兩條腿疊起來搖啊搖，也不急着回消息，就這麼看着對面正在輸入中的人發什麼有趣的消息。

【今天去學校嗎？】

【去。】

【那我去接你好嗎。】

【順路嗎？】

【還是昨晚那個地址對吧。】

【對。】

【我住禾清。】

【那完全不順路呀，我在南你在北。】

【要去學校的話經過你那裡會比較順路。】

陳已秋盯着聊天界面裡的最後一條對話框陷入了疑惑，她打開地圖輸入地址，看着從禾清到這裡再到學校要多繞三十五分鐘的路，不禁失笑出聲。

【你騙人。】

【好，我承認……】

這次于梓然停頓了好一會兒才發出了下半句。

【我是想快點見到你。】

陳已秋嘴角挂着的笑容僵在那裡，白皙的小腳丫也不晃了，拇指也打不動字了。

時空仿佛靜止，唯有心髒還在跳動，撲通撲通。

這是除了常予盛外，她第一次從其他男人身上體驗心跳加速的感覺。

隔着屏幕，她才能好好地壓制住心靈深處欲探出頭的野獸，摁着頭将它往裡推。

【這樣啊。】

【那你來吧。】

-

将手機充個電，陳已秋下床踩着粉色的居家鞋出了房間去浴室洗漱。

出來的時候剛巧碰見也從房間出來在系領帶的常予盛。

倆人愣了一下，随即常予盛很快地收起那副怔愣的表情，麻利熟練地将領帶打好邊越過她走向廚房。

“今天我沒做早飯，随便吃點吧？”

陳已秋摸了摸腦袋，慢吞吞地走到餐桌坐下。

“我都行，不吃也沒事，我去學校再吃。”

聞言，常予盛瞅了她一眼，從上面的櫃子裡拿出包開封過的玉米片包裝袋再打開冰箱拿出盒牛奶。

他将東西都放到陳已秋面前，轉身又去拿了兩個碗和湯匙放到桌上，自己才坐了下來。

“牛奶泡玉米片，吃嗎？”

“吃。”陳已秋點頭。她最喜歡了。

常予盛動手将食物都倒好，随後将其中一隻碗推到陳已秋手邊。

“吃完我送你上學。”

陳已秋吞咽的動作一頓，差點噎住。她忙咳嗽幾聲，慌亂又心虛的眼神投到常予盛臉上。

“啊？不、不用了。”

“為什麼？”常予盛挑起眉毛，眼神中露出狐疑，看着她道：“這麼反常，以前我不問你都要蹭順風車的。”

陳已秋抓了抓腦袋，想說哪有這麼多為什麼，就有寶馬了呗，誰還坐普騰啊。

開玩笑的。

“那……我下次一定蹭，一定，哈哈。”陳已秋幹笑道。

此時的情景有點像媽媽突襲她房間，發現她床頭櫃裡有避孕套，然後被質問時她無言以對，慌亂無措，言語還沒經過大腦組織就随口胡掐道“這是爸爸的”這種離譜的場面。

那種心慌意亂，拼命掩飾的心情，折磨得陳已秋手心直冒冷汗。

常予盛肯定知道她隐瞞了什麼，她猜。隻是選擇不拆穿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