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她多年偏頭痛的經驗,如果不吃止痛藥估計連覺都沒法睡,于是乎她再次将視線投到那扇緊閉的房門,門底下的縫隙透出房裡橙黃的亮光。
緩步走到門前,她擡起手,猶豫了幾秒,終是輕輕地落下,叩響了房門。
她感覺到裡頭的人似乎愣了一下,估計沒想到這時間點會有人敲門,也不知道有沒有被吓到。隻一瞬,她聽見了聲“進來。”
陳已秋小心翼翼地擰開門把,探出一顆腦袋。她第一次見常予盛戴眼鏡,黑色的半框鏡片架在他高挺的鼻梁上,透明的鏡片後面是他那雙銳利有神的雙眼。
房間是漆黑的,他隻開了台燈,可是光線很足,寬敞的書房像被沐浴在金光燦燦的夕陽下。而身着白色棉衫的男人就這麼坐在朱古力色的皮革椅子上,帶着一絲疑惑的俊臉毫無遮掩地望向她。
即便看了很多次,她依舊會毫無防備地被這張臉給震懾住。她的大表哥不随他爸也不随他媽,是長輩說的有自己的面孔。他長得比他父母都好看,分明将五官單個拎出來是一樣的,但拼湊在一起就不一樣了。
陳已秋盯着看了足足有好幾秒才回過神,将門推開走了進去。
“盛哥。”
“嗯。”常予盛摘掉眼鏡,盯着她問:“睡得不好嗎?”
“不……沒有。” 陳已秋揉了揉太陽穴,努力忍着痛,幾乎都要咬牙切齒:“我偏頭痛犯了,你有沒有止痛藥。”
“偏頭痛?”聞言大表哥終于正色道:“我給你找找。”
他立馬站起身,陳已秋見他似乎要往外走便轉個身趕忙出去給他讓路。她跟在常予盛身後來到廚房,看着他輕松地打開洗手池上方的儲物櫃,最高的那裡放了一盒藥箱。他将它取下來,随後從裡翻找出了一排藥,捏了一顆放到她手中再去給她斟了一杯水。
陳已秋愣愣地看着大表哥一套行雲流水的操作,不過一分鐘手上已經多了一杯溫開水和一粒藥丸。
“吃吧。”常予盛看着她,似乎要親眼目睹她将藥丸吞下。
陳已秋哦了一聲,從善如流,吃了藥喝了口水,手才作勢要将杯子放下來便被阻止。“接着喝,多喝兩口。”
陳已秋瞥了常予盛一眼,又乖乖地哦了一聲,真聽話地隻多喝了兩口。
常予盛點點頭,這才安心地接過她手中的杯拿去洗,又将藥箱放回原位。轉身見陳已秋還站在原地,便道:“怎麼了?去睡吧,睡醒隔天頭就不疼了。”語氣像哄勸鬧别扭不睡覺的小朋友。
一個不小心與大表哥對到眼,陳已秋下意識垂下眼皮子。她腦袋低垂着,柔順又有光澤的黑發披散在她頸間,這個長度的頭發總是往外翹,像70年代的複古造型。翹起的發尾似貓的尾巴,仿佛在搖着歡迎人。
常予盛冷不丁伸出手撫了撫,随即他感受到掌下的人兒身軀一顫,卻不擡頭不看他也不說話。
吃個藥怎麼還把性格也變柔了呢。
他揚起唇角,冷然的臉龐仿佛破了冰,好似旭日來到了他臉上,笑容都顯得耀眼。
大掌又在她頭上摸了兩下,随後落到她肩上攬着她回房。
“乖,睡吧。頭還疼就叫我,哥一直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