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也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明欣粲扯起嘴角,不知為何突地面色猙獰起來,“她是你表妹你不好親自說,借由我來出面,我不是很配合你嗎?恩愛曬得還不夠嗎?”
女人的第六感。男人張着嘴發愣,第一次見識到女人可怖的直覺。
“欣粲,不是……你聽我解釋。”
“不用了,沒有必要。”
不等他發話,明欣粲已經打開門将他的鞋子扔出了門外。她指着門口,眼神忿恨,咬着牙刻薄道:“你出去,不要帶着對其他女人的愧疚出現在我面前。如果你無法處理好,我們就分開各自冷靜一下吧。”
他隻是想找個沒陳已秋身影的地方好好休息,不,或許他内心是希望可以看着自己的女朋友而忘掉現在腦海中的畫面。
隻是他沒想到明欣粲什麼都知道。她一直都知道,卻還是配合着做了。
男人站起來,心底陡然升起一股慌張,他想抓住什麼卻又什麼都抓不住。這時候的他應該要知道的,這是他們分手的前兆。
“欣粲,我知道我做得不對,我不應該拿你當擋箭牌。”他走上前,試圖去擁抱那隻豎起全身刺的刺猬,“我們别這樣好嗎?”
在男人張開雙手擁上來的那一刻,她眼裡一閃而過一絲厭惡。
女人後腿了兩步,别過頭:“常予盛,你這樣會讓我後悔選擇你。”
話語的殺傷力,他充分體會到了。
心髒突然就不會跳了,腦袋也仿佛頃刻間缺氧了,他隻覺得手腳冰冷,密密麻麻的毒刺得他差點麻木。
他雙手緩緩垂下,向來睿智犀利的雙眸陡然變得黯淡無光。
也不知道自己怎麼走出那個地方,又是怎麼回到自己的家,隻記得在看見玄關處那張特地為女孩兒配的門卡,他才頹然地蹲在地上。
同一天,他傷害了兩個人。
在那之前,他竟渾然不覺。
思緒回籠時,常予盛才驚覺自己站在了那對“佳偶天成”面前。
他有些懊惱,自己沖動魯莽的行為不知又會釀出什麼麻煩,事已至此他也不好再往回走,隻得故作從容,想象着以前的自己是怎麼和表妹相處的,拙劣地表演着。
演技太過反而适得其反,他好像激起了對面少年的好勝心。
同樣的年紀走來,他清楚明了眼前的少年是什麼樣的心思。衣着華麗,出入高檔餐廳,眼神裡大膽赤裸的挑釁和占有,诠釋着他是個未經打擊的天之驕子。
與幾年前的他,太相似了。
所以他很清楚,陪伴這樣的男人成長,會是什麼樣的下場。
他不想陳已秋受那樣的傷害。
但放眼觀望,他好像是最沒資格說這句話的人。
因為目前為止,他才是傷害她最深的人。
腦海裡又不受控制地蹦出那晚的畫面,明欣粲眼裡的厭惡,以及再也壓抑不住的失望,一再而再地敲打着他的心髒,頓頓地痛。
他借口離開,來到了露天的吧台抽煙。
沒成想女孩兒出現在了他身後。
他愣着,有點想笑。
越想躲誰,越躲不了。
再提起那天她離開的事情時,女孩兒已經不再輕易眼紅了,甚至還有了防備。
她豎起的防禦城牆,他看得見。
“我是真的想照顧你。” 他覺得愧歉,想要補償。
可女孩兒似乎已經看穿了他龌蹉的思想,“身為你的表妹,是我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看,已經學會如何圓滑地說話了呢。
常予盛自嘲地揚起唇,輕輕地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任旁人看都像個精神失常的人。
“嗯,你真的長大了,不是小朋友了呢。”
陳已秋不明白他的意思,總覺得這夜裡他有點反常。這幾個月他到底在過着什麼樣的生活?她很想知道,很想問,但她知道她不能問。
“我本來就不是小朋友了,是你一直這樣說的。”
“我錯了。” 常予盛從善如流地點頭道。
陳已秋被突如其來蹦出來的一句道歉搞得不明所以,她猶豫半天才接話:“那也沒嚴重到這個地步……”
“不,我真的做錯了。”
許是白蘭地勁兒大,他感覺頭昏腦脹的,身體都有些輕飄飄。
“我錯了,我不該這樣……不應該……”
話音越來越小,陳已秋看着男人的頭越來越低越來越低,說話的聲音到最後都随着他的動作變成了像是在嘟囔。
“盛哥,你喝多了。” 陳已秋微微蹙起眉頭。她伸手打算去拿他手裡的酒杯,卻被他一手抓住手腕。
陳已秋吓了一跳,猛地對上了男人飽含深意的雙眸。
“我沒醉,已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