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盛洋那邊沉默片刻：“……其實我也明白。我隻是想試試，賭一把。”

江柏冷靜道：“在我這裡，永遠不可能有比紀江更重的籌碼。”

“任何人在這場賭局都不可能獲勝。包括你，向盛洋。”

對向盛洋降下審判之後，江柏和他約好後天去機場送他，很快找借口挂了電話。

宋顧之乖巧地站在距離黑暗的樓梯間一步之遙的地方，背着手，安靜注視江柏。

江柏向站在光裡的人走去，直到突破亮與暗的界限。

“怎麼出來迎接我了？”江柏問道。

光線打在睫毛上，讓宋顧之的眼瞳更加漆黑。

他雙唇輕啟：“在家聽到了你的聲音，但是你很久沒進門。”

這時，江柏掌心的手機驟然一震。

特殊設置的郵件提示音響起。

江柏沒有理會，隻是手上的握力更重了些。

他把手機收進口袋，和宋顧之并肩一起往家裡走去。

“之前一起吃晚飯的時候，你聽到我和我哥要收購向家的事情了。”

江柏說着，看向注意着宋顧之的表情：“你有什麼想法嗎？”

在聽江柏說話的時候，宋顧之的表情專注，一雙眼睛完全落在江柏身上。

但他似乎對江柏的提問有不解：“什麼想法？”

江柏按上自己的指紋，開門進屋：“比如，為什麼明知道向盛洋對你态度欠佳，還要幫他家渡過難關？”

宋顧之自然地幫江柏把圍巾解下，挂在衣帽架上。

他的表情露出不解：“小柏是在幫他們嗎？我以為你是準備讓公司往房地産行業發展，所以把他們作為墊腳石。”

江柏愣一下，突然直接笑出聲。

沒想到他在宋顧之看來這麼好懂。

反觀嘴上說着喜歡，實際也和他做了多年朋友的當事人向盛洋，卻似乎從來沒發現他是這個打算。

也不知道是該說他以前選朋友時眼光太差，還是宋顧之過于了解他。

今晚是宋顧之先前參加過的綜藝的首播。

江柏迅速洗漱完畢，換好舒服暖和的毛茸茸睡衣，來到沙發上和宋顧之并肩坐下。

洗漱時，他已經确認過小跟蹤狂給他發來的郵件。

如他所料，即使聽到“出國”兩個字出現在他身邊，那個會應激的小變态就開始發瘋。

-寶寶？他為什麼慫恿你出國？

-寶寶不要嘴上不答應他，很快又離開我身邊，讓我看不到你。

-不喜歡他。

-我把他處理掉好不好^ ^。他對寶寶來說無所謂的對吧。

江柏還記得剛出國讀書的那段時間，他要一邊适應國外的生活，還有一邊被小跟蹤狂郵件轟炸。

那時候江柏還很疑惑。

不知道小跟蹤狂是什麼身份，有錢有時間每天監視他，居然沒辦法跟着他一起出國。

而“由于某種原因隻能留在國内”，是江柏唯一能掌握到的有關小跟蹤狂的信息。

不過今晚，小跟蹤狂不是重點。

宋顧之才是主角。

江柏把連體睡衣的帽子扣上，讓整個腦袋都陷進暖乎乎裡。

然後接過宋顧之遞來的零食，打開宋顧之看他們最近一起追的懸疑劇，等待十點的到來。

這部懸疑劇是單元劇，每一集都有一個鮮明的主題。

他們正在看的一集，講的是校園霸淩。

因為幾十分鐘前剛剛聊起過向盛洋，所以江柏很容易就想起自己做過的那兩個夢。

夢裡的宋顧之是他很陌生的。

從第一個夢結束起，江柏就始終在回憶他自己在初中、高中、甚至大學時對宋顧之做過什麼。

無論他怎樣回想，得到的總是同一個答案：

他對宋顧之毫無幫助。

江柏從沒為宋顧之做過什麼，所以搞不懂宋顧之對他莫名其妙的好感從何而來。

以前他不想深究。

但是現在，他對宋顧之産生了探究欲。

指腹摩挲着暖茶的杯口。

江柏的眼睛對着投影，情緒卻放空。

即使現在正是精彩的劇情，宋顧之的注意也幾乎全部在江柏身上。

最近，他越來越無法忍受江柏和他在一起時，思緒無法放在他身上的樣子了。

和江柏同居的生活拖拽他往那條危險的警戒線靠近。

讓他想反抗卻自甘堕落，無能為力。

他嘗試着拿起一根鱿魚絲，剛要遞到江柏面前，讓自己的動作闖入江柏的視野。

江柏忽然開口。

“顧之，我出國前，你為什麼會特意送我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