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杉又跟向星瀚簡單聊了幾句。

挂掉電話的時候，正好車正好開到江柏樓下。

紀杉把車一停，直接側身正面對準江柏。

江柏正在解安全帶，瞥一眼他哥的動作：“……幹什麼啊。”

紀杉似笑非笑：“你說我幹什麼？我家弟弟可真是有主意啊，向盛洋的事情都能影響收購，這麼大的事也不跟我說，悶着準備一箭雙雕是吧？”

江柏抿着嘴。

“說吧。”紀杉抱臂，開始審問，“向盛洋的事兒，是不是你洩露給那家惡意收購的安舒集團的？”

江柏一副請蒼天辨忠奸的模樣：“咱們兩家離得這麼近，我哪能輕易去查向家的事情啊。”

紀杉眯起眼睛，視線落在江柏身上一動不動。

僵持片刻，江柏認輸了：“好吧好吧，是我托人散布出去的消息。”

“向盛洋以前嘴太碎了，跟我說過很多他做項目的事情。我當時一聽就發現是合同詐騙，沒想到這就用上了嘛。”

“我不知道他具體是哪個項目哪個合同有涉及到，隻是為想收購他們家的企業提供了一個可行思路。”

江柏話音落下，車内隻剩低聲播放的舒緩音樂。

紀杉深吸一口氣，感慨一句：“好肮髒的商戰。”

江柏腼腆：“嘿嘿嘿。”

紀杉無奈笑起來，解開車鎖：“你可别被向盛洋發現了。”

“不會的。”江柏打開門下車，回頭對紀杉笑道，“根據線人的情報，向星瀚現在正在公司裡清理人員呢。他們都以為是内部散布出去的消息。”

紀杉：“……”

這小子可從來沒提過他在祥家裡面有線人啊！

真是好肮髒的商戰！不愧是他紀杉的弟弟！

紀杉心滿意足地打起方向盤，駛離江柏家樓下。

江柏心情愉悅地走進電梯刷卡，手機忽然震動起來。

屏幕上顯示的是向盛洋的名字。

現在向盛洋應該已經被向星瀚和向家的人罵得狗血噴頭，正收拾行李準備跑路了才對。

怎麼有空來聯系他了？

盡管心裡疑惑，江柏還是秉持着做戲做全套的理念，劃過接通。

“喂。”

“小柏！”向盛洋似乎在外面，傳來陣陣風聲。

他的聲音有些彳亍的羞愧，停頓片刻才說道：“你……你看過熱搜了嗎？”

江柏沉默許久，忽然吸氣，讓聲音帶上些顫抖：“盛洋，你怎麼能做出這種事呢？”

向盛洋支支吾吾嗫嚅許久。

江柏歎息道：“星瀚哥得有多失望啊。”

對面像是被江柏搞到破防，忽然哽咽出聲：“我知道，但是我……”

我太想得到我哥的認可了。

最後半句話，向盛洋無論如何努力都沒能說出口。

電話兩邊同時沉默下來。

江柏到達自己家的樓層，看一眼家裡大門，走向樓梯間。

向盛洋這時似乎也已經平複好情緒，換了話題：“總之，謝謝你和紀杉哥願意對我家伸出援手。”

“我哥他應該已經跟你們說了。我後天就會出國。那些違規合同，之後都會由向家這邊承擔，你們不需要擔心。”

江柏在黑暗中靠到牆邊，擡頭注視上方不斷閃爍的煙霧監測燈，“嗯”過一聲。

向盛洋那邊似乎是也找了個安靜的地方，周圍的風聲小了許多。

“小柏，我想問……”向盛洋難以啟齒，最終還是做足了心理建設，開口，“你、你願意跟我一起去國外嗎？”

江柏的身體瞬間變得僵硬。

他立刻擡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卻擋不住笑聲傳出。

模糊且斷續的悶笑傳到向盛洋那裡。

好在江柏這裡樓梯間的回響比較大，讓對面聽不清這到底是什麼聲音。

向盛洋奇怪：“小柏？你那邊出什麼事了嗎？”

江柏好不容易平複了心情，正要找借口把自己剛才的反應圓過去。

忽然看到不遠處明亮的走廊上，宋顧之打開家門，探頭左右掃視。

在看到他後，宋顧之輕輕笑着揮手，朝他一步步走來。

亮色的燈光打在宋顧之頭頂，給他鍍上一層光暈。

江柏舉着手機，目不轉睛地盯住宋顧之。

直到耳邊的向盛洋催促道：“小柏？”

一瞬間，江柏甚至沖動得想要直接把事實對向盛洋全盤托出。

告訴向盛洋，這一切都是他引導而出的結果，為的就是把祥家吞進紀江，成為他們家商業帝國的墊腳石。

順便，一舉兩得地幫宋顧之虐渣出氣。

可惜紀江和祥家的收購合約要明天才會真正簽訂，現在不能暴露他的目的。

理智堪堪把飛遠的自控力生拉硬拽回來。

江柏垂眸，避開宋顧之濕漉漉的眼睛，開口：“盛洋。”

他注意到宋顧之的腳步因為他說出這個名字而無措停頓。

頓時，江柏的語氣帶上些冷漠：“你知道的，我現在是紀江的執行總裁，不可能和你一起出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