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陽方三人達成一緻，由總監出面，與林助理達成初步合作意向。之後各自回去找法務碰一下，拟好合同條款，這項合作基本算是成了。

一頓飯吃得兩方人都很滿意。

隻有不參與其中的向盛洋，從頭到尾都挂着不算好的表情。

還借口去衛生間，而握着手機匆匆離席三次。

江柏不知道向盛洋在忙什麼，但極其不滿意。

楊總面上和藹，但白手起家打拼這麼多年，對于江柏帶向盛洋來到他面前是什麼意思，心知肚明。

在向盛洋又一次出去時，楊總放下筷子。

“小江，你昨天說，你的這位朋友是祥家地産的副總？”楊總問。

機會難得，江柏打起精神：“是。我們認識很多年了。”

楊總回憶起來：“祥家地産現在的話事人，我記得是叫向星瀚，對吧？前幾年，有個青年企業家峰會讓我過去坐了坐，我當時對向總印象很深。”

江柏點頭：“星瀚哥是向家長子，盛洋的哥哥。”

“近些年，地産方面不好做啊。”楊總感慨，“我那幾位做地産的朋友，每次約出來喝茶時都大倒苦水。不過祥家地産似乎沒有受到多大影響，我朋友也贊歎向總的優秀。”

說着，楊總笑得意味深長：“你和向副總，是很好的朋友吧？”

江柏明确地聽到了楊總的言外之意。

楊總是在說，扶這種爛泥上牆，一定把江柏累壞了。

所以，江柏為什麼上趕着幫向盛洋呢？他們究竟有什麼目的？

席間的氣氛陡然變化。

不止江柏，楊總那邊的兩位員工，和坐在江柏身邊的林助理，都意識到了楊總話中有話。

他們個個眼觀鼻鼻觀心，停下夾菜的動作，不管自己盤子裡還剩什麼都一通埋頭苦吃。

但耳朵是高高豎起的。

江柏知道，如果自己不能給出一個楊總滿意的解釋，楊總這老狐狸會懷疑江柏帶向盛洋出現的目的。

到時候别說A市的項目能不能拿下，說不定紀江和聚陽的合作都要打水漂。

江柏沉默片刻，忽然輕笑：“楊總，您說的對。盛洋他，真的是一個難得的好朋友。”

那年，他在外留學，和導師一起參加一個封閉模拟項目，期間江柏無法聯系任何人。

沒想到剛一結束，他就從紀杉那裡得到他們爸爸出意外摔斷了腿的消息。

江父年輕時工作太拼，心髒落下了毛病。任何一點傷都不容小觑。

同時他意外從導師那裡得知，活動項目的主辦方看好他們的提案，準備與他們進行進一步合作。

在江柏心裡，親人遠比世上任何一切重要。

即使他們家能請最好的護工，用最頂尖的醫療設施，但這不能抵消他作為兒子的責任。

就在他毫不猶豫地準備拒絕參與時，向盛洋給他來了電話。

向盛洋向江柏承諾他會代替江柏來看望江父，并且每天都會與江柏視頻，讓江柏能見到江父的面。

“當時盛洋剛進入公司，面對的一切業務都是新的，比我還忙。”江柏垂眸，面色柔和，“但他那一個月，在醫院裡一待就是兩小時。”

“我好幾次在視頻裡看到他眼睛裡滿是累出來的血絲。後來才知道，他在看望過我父親之後，還要回家忙公司的事情。”

“盛洋他真誠純粹，是一個難得的朋友。”

江柏捏着筷子在兩指之間轉動，忽然一笑：“看我，把氣氛搞這麼僵。今天這餐，讓我來請吧，楊總。”

這時，向盛洋推門進來。

楊總的目光落在向盛洋身上，輕歎一聲，搖了搖頭：“你們來這裡旅遊，我怎麼能不盡地主之誼，反而讓客人請客呢？”

說着，楊總起身，對江柏和向盛洋說道：“這次能和紀江合作，是我們的榮幸。之後如果有機會，能和祥家也達成合作關系的話，那就是再好不過了。”

有了這番話，江柏的心安穩了一些，帶一無所知的向盛洋上前與楊總握手言别。

真虧他的這個根本沒什麼波瀾的故事，能赢得楊總的心。

故事倒不是假的。

隻是當時向盛洋的所作所為，有多少是向星瀚授意，有多少是沖着紀江的面子，又有多少是為了在上班時間逃避初接手公司業務的壓力，卻還是被向星瀚逼着在晚上回家後繼續學習案例……

這些，江柏當時不去探究，現在也不想深思。

何況，向盛洋算什麼。

他根本不是因為向盛洋的一言半語才決定不回國，而是他爸爸再三強調身體沒事，讓他務必專注學業，他才打消了回國的念頭。

而這些，就不必要讓楊總知道了。

和楊總三人告别之後，江柏認為繼續留在J市也不會有更多的進展，于是讓林助理幫忙定了明天晚上的機票，又給對方放了假，補償林助理臨時被他叫來出差。

林助理笑呵呵地把整理好的聚陽資料交給江柏，轉頭就要去給女朋友買土特産。

還不忘問江柏要不要一起。

江柏剛要答應，忽然接到了宋顧之所在的醫院的電話。

他對林助理做了個手勢，皺眉走到一旁。

聽筒裡的聲音，屬于先前那位告訴他向盛洋來過宋顧之病房的護士。

“江先生，您好。聯系您沒有别的事情，隻是想向您确認一下。”

江柏意識到什麼，聲音冷下來些許：“你說。”

“我這邊接到了宋先生的轉院通知，但上面不讓我外傳。請問是您的授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