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學姐作為外地人,還在向江柏調侃這裡的秋季天氣真是說變就變。
不料,雨勢在短短十幾分鐘之内迅速變大。
暴雨傾盆,山體滑坡。
滑坡的面積太大,江柏迅速判斷他們兩人跑不出滑坡的範圍。
于是他迅速找到一棵粗壯的樹木,緊抓着馮學姐的胳膊,手把手拉着讓對方抱緊。
就在江柏确認好馮學姐已經固定住,自己也找了個空位準備抱上去時,山上突然猛地沖下一股泥漿。
混合着石塊與樹枝的泥漿瞬間沒過江柏的膝蓋。
無法反抗的力量把江柏帶遠。
他不确定自己高喊的“不要亂動,原地等待救援!”能不能突破雨幕,傳達到馮學姐耳邊。
他最後的記憶,結束于被泥漿之下的石塊絆倒,腳踝傳來的劇痛。
而後,鋪天蓋地的泥漿幾乎将他掩埋。
忽然,他眉眼一滞。
一個潛藏多年的記憶碎片浮現而出。
當時他意識不清,總以為那是大腦擅自捏造的記憶。
在救援隊找到他之前,似乎有一雙手不顧一切地把他身邊凝固的土扒開,試圖救他出去。
鐵鏽的血腥混合雨停後泥土的腥鹹,占滿了他的鼻腔。
朦胧中,江柏還聽到對方在哭着對他叫“小寶”。
他本以為那是他的家人,後來在醫院醒過來時,詢問卻得到了三人的否認。
三人還因此對江柏感到愧疚,每天換着花樣地給江柏帶禮物。
一個好好的病房,被他們塞成了遊戲展廳。
他後來又覺得那可能是“小柏”,但大學裡的朋友統一稱呼他小江。
而江柏不認為當時或在國外或在外省的那些叫他小柏的朋友,能在那時候趕到山裡救他。
況且,山體滑坡發生的第一時間,相關部門就封鎖了前往山裡的道路。
外人不可能進入的。
因此,江柏為了叫停家人的瘋狂購物行為,稱是自己搞錯了,潛意識裡也因此把這件事封存在記憶深處。
“我當時就認定了。”馮總的聲音喚回江柏的注意,“江柏這朋友,我以後一定會為他鞠躬盡瘁。”
江柏柔和笑起來,打趣道:“馮總,當時每月請我吃五頓大餐,已經足夠表達你的謝意了。”
馮總同樣回以笑容。
周圍大多比他們大了一輪往上的老總們,都在感歎着他們兩人年輕的友情。
馮總以前在話劇社是負責劇本的,一個故事講起來繪聲繪色。
在她講到一半時,遠處的楊總就已經被吸引過來。
江柏狀似不經意地與楊總對上視線,在對方和藹欣賞的目光下,面帶腼腆地垂眸笑起來。
這副表情,在和他爸媽差不了多少的叔叔阿姨那裡,無往不利。
果然,楊總上前一步,對為人謙遜又真誠的後輩的好感快要從眼睛裡冒出來。
“小馮呀,以前沒聽說你有個這樣優秀的朋友呢?”楊總問,“是剛在市裡創業嗎?”
馮總把江柏往前一推,笑容有禮熱切卻不讨好:“楊總,這其實是紀江集團的江總。”
楊總驚訝:“紀江?那個聯合的科技IT集團嗎?怎麼來這裡了?”
江柏擺足低姿态,一手前伸,一手橫在胸下:“楊總,幸會。我家以前與這裡的主家有過幾次合作。我最近正巧和朋友來這裡度假,聽到消息就想來混個臉熟。”
楊總握上:“哦?紀江準備在J市開家分公司?”
“不瞞您說,想法是有的。”江柏西裝筆挺,談笑自若,“我哥紀杉和我都很看好J市的前景。”
楊總不住颔首:“好,好。J市以零售業為主,現在時代發展起來,這裡就留不太住年輕人了。你們這樣的公司願意來,對J市的整體發展是件大好事。”
江柏有來有回:“那也得是J市先有全國排名靠前的高校,不缺人才,人文底蘊又極其深厚,才會吸引創業,還在近些年吸引源源不斷的成熟企業入駐。”
楊總這個J市土生土長的成功企業家,被江柏幾句話哄到心坎上了。
誇他的家鄉,比誇他本人或者他的聚陽集團還能讓他開心驕傲。
江柏趁機把話題引到正軌:“您看,我朋友家的企業也很看好J市。”
楊總這才把目光放到江柏身邊的向盛洋身上。
江柏介紹:“這位是祥家地産的副總,向盛洋。”
“哦。”楊總對上向盛洋,臉上的笑意缺了幾分真心,“祥家地産,久有耳聞了。”
楊總和向盛洋的握手一觸即分,而後繼續轉頭面向江柏:“江總。”
江柏連連擺手:“楊總叫我小江就可以了。我比學姐還小兩歲呢。”
馮總作勢敲了下江柏的額頭。
楊總爽朗地笑起來:“好,小江。不如之後找時間,我們坐下一起吃個飯,喝個茶?”
江柏心間一動。
楊總:“我在會上聽說,集團想開發一套什麼系統,但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合作方。”
他笑笑:“我也不懂這些,要是你有時間的話,幫我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