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涼了,麥子種的早的開始割麥子,種的晚的還得等一等,閑也閑不下來,菜地裡的菜得收回來用各種方法儲存呢。宋冰的玻璃棚去年八月裡就種上了過冬吃的菜,後來一冬沒缺過新鮮蔬菜吃。今年,宋冰考慮了一陣,玻璃棚裡不種菜了,種了估計也活不了,天冷後把小鴨子們和小雞小鵝們關進玻璃棚裡看看能不能養的活。他到底是舍不得他的小鴨子和小雞小鵝們。
還沒過八月十五,早上起來就有霜了。
家家戶戶抓緊時間收地裡的糧食。今年的糧食不愁賣,早早的,糧站就挂出了糧食收購價的牌子,往年麥子都是六毛一斤,今年漲到了六毛八,往年苞米是三毛五一斤,今年漲到了四毛,黃豆漲了六分,今年是四毛六一斤。宋雨妮留了五千斤麥子,另留了一千斤麥子跟别人換稻谷黃米,黃豆留了五百斤,其餘的全賣了,苞米一粒沒留,都賣了。宋冰二十畝地的苞米,留了三千斤給鵝吃,剩餘的都賣了。這個冬兩家在一塊過,宋冰買了其他各種東西,宋雨妮就出糧食。
今年的肉市提前了,八月十三、十四、十五三天趕場,宋冰和宋雨妮合在一起買了兩車肉回來,一千六百多斤,回來後分割也是個大工程,分成四五斤重的一塊一塊,挂到屋檐下和院子裡,等低溫将肉冷凍後,再收起來放到缸裡儲存。
今年也沒時間去北魚甸子捕魚了。中秋過後,田野一片枯黃,白霜日夜不化,雞和鵝被宰殺處理幹淨挂在屋檐下,凍的邦邦硬後收進缸裡,用木闆蓋起,大石頭壓住。緊接着就是磨麥子、碾苞米、包餃子、做粘豆包、做豆腐……白面和苞米面要備上能吃半年的,餃子和粘豆包抓緊這最後的時間能做多少做多少,豆腐做上十幾二十闆,放外面一晚就凍邦硬了,還有時間的再做點幹豆腐,極凍一來,一兩年吃不上新鮮菜,全靠囤的菜過活了。
到這會兒了,宋冰家院子裡的葡萄和藍莓還沒抽出空來摘,果子都凍的掉在了地上。
宋冰心疼他的葡萄樹,才種下兩年啊,去年隻結了少少幾串葡萄,今年葡萄結的多,卻遇上極凍。宋冰還心疼他的藍莓果樹,都是他從林子深處到處尋摸來的,正宗的野生苗,生命力強悍,雪埋到樹頂第二年照樣開花結果,也不知道能不能熬過極凍。
劉小妹給他出主意:“葡萄藤剪掉細枝,隻留中間一根藤,挖個深坑埋進去,填上土了在上面放厚厚的麥稭,保不齊能活。其他果子樹拿麥稭綁住樹幹,綁的厚厚的,樹根邊上拿麥稭厚厚的鋪上一層,能不能熬過去就看運氣了。”
葡萄和藍莓挑一挑撿回來,都用不着處理了,凍硬了都。
把院子裡和養鵝場裡的果樹做好防凍措施,宋冰用麥稭把他的玻璃暖棚保護起來了,他怕極寒低溫把玻璃凍裂,也幸虧他給玻璃暖棚上蓋了厚厚的麥稭,因為沒過幾天,下冰雹了,拳頭那麼大的冰雹從高空落下來,密密麻麻砸在屋頂上、地面上,砰砰作響。
冰雹落下來,可能砸壞了哪裡的電線,停電了。冰雹下到晚上,慢慢變成了鵝毛大雪。
隊裡有人家開始轉移到地下室去了——這裡家家戶戶都有地下室,這是在這片土地上生存的人祖祖輩輩摸索出來的生存之道。
宋冰的地下室是花了大價錢建造的,距離地面三米深,地下室面積有四百多平米,主體對應着地上的前後兩排屋子和中庭院,六根承重柱支撐結構,二十厘米的磚牆分隔空間,整個地下室有六個房間,四個通風口,兩個出入口。
第一個出入口在儲物房的窗戶牆根下面,拉開厚木闆,露出一個向下的洞口,順着直梯下去,底下是地下室的西北角,往前走左拐是寬敞的活動間,活動間目前有一半空間被木頭塊占住,另一半供日常活動的空間裡還放了一個石磨,磨面用的。活動間北邊有兩間屋子,一間是倉庫,裡面堆放的滿滿的各種生活物資,一間是廚房,是東北角,大半空間堆放着木頭塊,小半空間放着柴米油鹽鍋壺碗筷等物,一個磚石竈擠在角落裡,煙囪管道向着上面延伸上去。南面的三個房間是睡房,宋冰帶宋玮玮一間,劉小妹帶三姐妹一間,宋雨妮和王小偉一間,三個房間裡也是一多半的空間被各種物資占住。
第二個出入口,在玻璃棚的小磚屋裡。
“嘎嘎嘎~”
“嘎嘎~嘎嘎~”
鴨也叫,鵝也叫,小雞的叫聲被淹沒在嘎嘎聲裡,玻璃棚裡漆黑一片,宋冰的到來帶來燭火照亮空間,昏黃的光裡,宋冰把一個爐子點起來,給玻璃棚裡加溫,免得他的小鴨子和小雞小鵝被凍出個好歹。
爐子升起,火光照耀,玻璃棚裡變得更亮。因為宋冰到來而遠遠的躲到玻璃棚另一頭的小鴨子和小雞小鵝們叫聲漸漸的小了。等到宋冰提着桶給食槽添食,它們便湧過來,圍在食槽兩邊急切争食。
宋冰幹完活,看了一會兒依然活蹦亂跳的小鴨子和小鵝們,滿意的點點頭,轉身回小磚屋前換了鞋,進入小磚屋,關門,下洞口,順扶梯往下五米,到達地道,沿地道行十米,進入地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