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小妹聽他這麼說,忍不住數落他兩句,然後開始給他的鵝蛋想出路。
劉小妹說:“這是第一天,往後撿鵝蛋指定更多,咱們附近村裡大部分人家都養了鵝,用不着外頭買鵝蛋吃。供銷社收購的價格低,賣給供銷社不劃算。趕集的時候去集上賣看看,賣不動再想别的辦法。”
宋冰蹲在旁邊一同挑豆子裡的小石子、壞粒,說:“集上讓随便擺攤嗎?要不要交攤位費啥的?”
劉小妹說:“随便擺,交啥攤位費,交給誰呀?”她挑着豆子,想起遙遠的一個事兒來,慢慢說道:“幾十年前吧,鄉裡有一回是在說要收攤位費來着,這事兒,還是我小時候聽你姥姥說的,說鄉裡街上的人不讓随便在他們家門口擺攤了,要找擺攤的人收占地費,那擺攤的人不幹呐,鄉政府說了不收錢的,這頭又問他們要錢咋回事呢?就鬧到鄉政府去了,鄉政府調停不好,最後攤販們不進鄉裡擺攤了,在麻坪鄉外頭的路邊上擺,後來慢慢的,就發展成現在的麻坪鄉集市了。集上擺攤不用交錢,攤位也不是固定的,誰先到誰先占地方,你早點去就行了。”
宋冰說:“價格定多少呢?”
劉小妹說:“你在集上打聽打聽,比着别家的價格來就是了。要多打聽幾家,問問人賣的是蛋鵝生的蛋還是土鵝生的蛋,蛋鵝生的蛋和土鵝蛋價不一樣,土鵝蛋貴點兒。”
宋冰說:“這麼麻煩。”
劉小妹瞅他一眼,說:“這咋就麻煩了?問幾嘴的事兒。”
麻坪鄉逢五開市,今天四月二十八,距離下次集市還有七八天。
宋冰心裡自有打算,轉換話題說:“今天中午做幾個吃吧,我試試自己養的鵝生的蛋是什麼味道。”
劉小妹說:“鵝蛋還能有什麼味道?不就是鵝蛋的味道。”
四月三十這天上午,大隊廣播通知宋冰過去接電話。然後當天下午,宋冰騎着三輪摩托車去路口接人。電話那邊給的是一個大概的時間,宋冰到路口的時候,要接的人還沒到,他就在路邊走走停停挖野菜,這個時節地裡種的菜還沒長成,去年囤的新鮮菜已經吃完了,正是缺菜吃的時候。
路邊野菜不多,宋冰走了一段路,沒挖着幾棵,看到前方一輛灰撲撲的客運汽車駛過來,估計他要接的人就在這輛車上,便轉身往回走。
車上售票員亮出大嗓門:“陽坡村到了!到陽坡村的下車了啊——”
宋冰走到停車的路口時,客運汽車剛開走,路邊有個人站着,沒在周圍發現第三個人,便朝宋冰看過去,打招呼說:“你好。請問是宋冰同志嗎?”
宋冰說:“是我。你是郭鳳來同志?”
郭鳳來:“是的。宋冰同志,今後一段時間要麻煩你了。”
宋冰:“不麻煩。郭師長跟我打過招呼了,你安心住下吧。來上車,我們回去了。”
郭鳳來跟郭師長長的有點像,據郭師長在電話裡跟宋冰說的,這是他侄子,去年十月在安南前線戰場上受傷,今年三月底才從軍醫院出院。醫生診斷郭鳳來傷愈後不适合再回歸前線作戰,這對一個正值當打之年的軍官來說,不亞于判處他職業生涯的死刑。
郭鳳來住進了宋冰家裡,當天晚上就忍不住詢問宋冰,他練的功夫是不是真的能治愈身體損傷。
宋冰摸遍了郭鳳來全身筋骨,沉吟片刻後,說:“這門功夫在你身上能起到多大的效果,目前我也不确定。你身體裡的暗傷太多了,我先教你,能恢複多少,咱們看時間吧。我現在教你一段呼吸吐納法,待會兒要和動作配合起來,來,這樣站着,全身放松,呼吸平緩,身心平靜下來後,開始吸氣——吐氣分三段,慢慢的吐一段,停三秒,再慢慢吐一段,停三秒,最後慢慢吐完,繼續吸氣……這是第一段吐納法。
現在我教你第一段動作……”
夜晚九點多鐘。
宋冰哄睡宋玮玮後,關了燈坐在炕上,伸出雙手掐訣,默聲誦咒,兩三息後,一縷火苗悄然從掌心亮起,微弱火光照亮宋冰的臉,他目眩神迷的看着掌心懸浮的火苗,直到靈力耗盡,火苗熄滅。
室内重歸于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