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冰一個眼神,那倆人消停了。
張松看着宋玮玮有一會兒了,宋冰摸摸宋玮玮毛茸茸的腦袋:“玮玮,擡起頭看看這是誰呀?還記得嗎?”
宋玮玮擡起頭看一眼,又把臉埋回去,搖搖頭:“不記得。”
張松擡手想摸摸他,又放下:“玮玮,我是舅舅啊。玮玮還記得舅舅嗎?”
宋玮玮沒動靜。
旁邊幾個人往外頭看一眼,湊過來,不約而同壓低聲音:“這孩子咋回事?老張在電話裡說的不清不楚。宋隊,你咋就突然當爹了?”“對啊。老張說你收養了他妹妹的孩子,宋隊,你幹啥要收養個孩子說是你親生的?還讓老張叮囑我們不要說漏嘴。你、你以後不結婚啦?”“宋隊,你真不打算結婚啦?”“宋隊,你可得想清楚,你還年輕,不結婚,以後日子可咋過?”
宋冰心裡苦。結婚?他能跟誰結婚?找個女人結婚,他心理層面接受不了,光是想想都感覺雞皮疙瘩掉一地。找個男人過日子吧,他經過深思熟慮,也不行,他心理和身體層面都接受不了。
他必須有個不結婚的理由,否則劉小妹那一關過不去。想來想去,有個孩子是最好的。
宋冰表面上平靜淡然:“不結婚。玮玮就是我親兒子,你們都給我記住了。”
自以為知情的戰友看着宋冰,欲言又止,心想:兩個男人是沒有未來的。希望宋隊能早點走出來吧。
宋玮玮突然叫:“爸爸。”
宋冰低頭:“诶。”
宋玮玮緊緊抱住他的脖子,臉頰在他肩上蹭蹭:“玮玮的爸爸。”
宋冰耐心的回複他:“是的。我是玮玮的爸爸。”
王一鳴給張松使眼色,小小聲:“這孩子什麼來曆?”
另外幾個人都豎起耳朵湊過來。
張松看了看他們,靠近小小聲:“我妹夫出意外沒了,我妹妹難産,沒救過來。我妹夫家是後娘當家,常言道有了後娘就有後爸,他們那一家子不肯養我外甥,送到我媽那兒,我媽病着,我家是嫂子當家,家裡四個孩子,再來一個養不起。打算送人的,可是小子長大了要給他蓋房子娶媳婦兒,不是家裡沒兒子的不肯要,就一直沒送出去。去年我回家探親知道這事兒,有一回跟宋隊聊天時說起,宋隊就讓我打電話回家問問孩子送出去了沒有,如果還在,宋隊想收養他。就這麼回事兒。”
外頭劉小妹在喊“吃飯了”,宋冰警告的瞪了他們一眼,衆人面色一整,閉緊嘴巴,嚴肅的點點頭表示明白。
吃過飯後,六個人早早睡了。他們各在天南海北,這一路趕過來,路上就沒好好歇過,吃飽喝足一沾着炕,困意湧上來,沒一會兒就睡熟了。
第二天天還沒亮,宋冰起床,六個戰友也起了。七個人排隊圍着房子跑圈熱身,地面霜色濃白,反射月光,鞋子踩過“嚓嚓”作響。
“一二一,一二一……”一行人小聲喊着号子,跑了一圈又一圈,直到東方露出魚肚白,身上熱氣騰騰,滿頭大汗。
劉小妹和宋雨妮起來了,廚房裡響起鍋碗瓢盆聲,煙囪裡飄出袅袅炊煙。
七個人一字排開打拳,宋丹給兩個妹妹綁完頭發,領着兩個妹妹出來,站在一邊看。
鍛煉結束。王一鳴感受着曾經受過傷的地方隐隐作痛,忍不住歎氣:“身體素質不行了。這才兩個小時,我就感到經不住了,想當年,我也是能徒手打虎的人呐!”
王小偉捶打着腰:“哪還能跟從前比?咱能全須全尾的回家,就比很多人幸運了。哎~”張開手臂伸個懶腰,骨頭一陣響:“我在家裡一天鍛煉一個小時,剛剛好。”
盛偉鴻:“往事别提啦。現在咱們就是個小老百姓,安安生生過平凡日子也沒啥不好。”
吃過早飯,宋冰一行人拿上斧頭、砍刀,出發去林子裡。
七公的孫子宋清端着碗蹲在家門口吃早飯,聽到狗叫聲擡起頭,看到遠遠走來的宋冰一行人。等他們走近了,出聲打招呼:“這麼早,幹啥去呀?”
宋冰:“戰友來看我,我帶他們去林子裡玩玩。”
宋清提醒他們:“這個時節進林子可得小心,野豬山貓豹子都到外圍來了,前一陣兒我還聽到老虎叫。”
宋冰:“知道了。清哥你家裡斧頭今兒用不用?不用先借我。”
宋清起身:“行。我去給你拿。”
宋冰:“謝謝清哥。”
宋清:“多大點事兒,客氣啥呀。”
宋清出來,手裡拿了兩把斧頭并一把獵槍,遞給宋冰時再次提醒:“小心啊。這個時節的林子裡可不安全。”
路邊,王小偉幾個咬耳朵:“換成咱們沒退伍那會兒,什麼野豬豹子山貓老虎,都不夠咱一招撂的,隻有野獸見到咱們繞道走的份。”
盛偉鴻:“今非昔比。”
梁博勇:“早點接受現實吧。待會兒進了林子見到野獸别跟從前似的莽着上,小心一不注意把命送掉咯。”
宋冰拿着斧頭獵槍回來,遞給三個空手的戰友:“走吧。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