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屆見學弟子,住處都在雲台或雪台,這謝顔也算得上是頭一份了,不止住處破了規定,就連禦魔一事也是,果然是被嬌寵着的小少主,去到哪裡都是特殊。”
“特殊是特殊,嬌寵?呵,你難道沒瞧見此處的靈澤較之雲台和雪台,不知稀薄了多少嗎?”
“真的!這是為何?掌事前輩看不起他是真,可城主傳聞中不是個心善的好人嗎?怎麼也會如此苛待他?”
“還不是某些人平日裡在瑜城橫行霸道慣了,來尋錦城頭一日便得罪了城主?便是心善,又如何能容他人如此驕橫?才一來就踩在自己頭上?他被安排在此處都是城主親自吩咐的,畢竟結了怨,可不就是要如此對待?”
“原來如此。城主當真是巧思,他一個沒有真才實學的廢物,能來尋錦城全靠謝家與他父親,給他安排這樣靈澤稀薄的住處才是與他相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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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聲與譏諷聲還在白衍耳邊回蕩。
白衍低垂下眼眸,輕聲歎息。
城主果然是因為初見那次,對他印象極差。
他又很快搖搖頭,散了思緒。
既已如此又何必再想,且不說他一早就決定了待謝顔回來後便離開,他與城主之間,本就不可能有任何交集。
天邊月與地上塵,怎可有交融?
白衍正了思緒,繼續專心幹活。
他在山澗接滿水,拎着桶回屋,路過林木小道,一陣不自然的風拂過,白衍動作僵了下,猛然擡起頭。
細短的松枝上竟站着一個人!
那人一襲黑衣,粗布遮面,背着的手緩慢抽出,是一柄長劍。
白衍攥着木桶的手一緊,緩緩後撤半步。
他這一月的修養雖有成效,可仍是收效見微,隻能短時間維持基礎術法的運用,若是真打起來,恐讨不到絲毫好處……
且此處偏僻,便是拖延時間,也未必能拖延至人來。
隻有……一個辦法!
又是風起,黑衣人已從樹上躍下,朝白衍襲來。
白衍手臂一用力,借力将水桶朝那人砸過去。
那黑衣人一個閃身,連連後退兩步,避開了木桶和飛灑出的清水。
白衍趁此機會,朝雲台方向狂奔。
尋錦城内禁私鬥,隻要再近些,将打鬥的聲音引過去,必會引起注意。
他的想法不錯,可他低估了黑衣人的實力,也高估了自己的身體素質。
沒跑上兩步,白衍竟是一個踉跄摔倒在地,緊随而來的黑衣人居高臨下的踩着他的背獰笑着。
“謝小公子可真是難尋,我來尋錦城中一月,竟是要用這種方式,才能見上一面。”
聽這語氣,像是其他城的某位見學弟子。但謝家掌事管家明明說,其餘各城見學弟子中,并無謝顔好友。
白衍不明情況,四處搜尋着逃脫之計,可一擡頭,瞳孔蓦得一滞。
他的香囊從懷裡掉了出去!
香囊上原本的縛靈索徹底斷裂後,白衍沒能力再尋來縛靈索,隻好暫用其他普通的繩索代替,将此物挂在腰間。
而此刻,新繩索輕易就斷裂開。
白衍的理智斷掉了,他掙紮着伸出手,卻夠不到。
那黑衣人顯然也瞧見了這樣東西,白衍的背上一時失了力氣。
白衍立刻趁此機會朝前爬,下一秒鐘,卻是被人狠狠一腳踩在手背上,譏笑道:“啧啧啧,謝家小公子平日裡可是十五城中出了名的貴氣,凡物俗品根本不配近身,今日,卻怎麼把這樣一個破爛東西,當做寶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