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紡卻是沒空去想别的,放下手中的東西就要去看顧,着急道:“你臉又怎麼了。”
夏節紀:“……”
忘了這茬,他側頭避開她伸過來的手,接着往被子裡躺,說話硬巴巴的,“沒怎麼,你出去。”
這……他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還有個巴掌印,秦紡多年在粉圈的熏陶下,多多少少被粉絲們沾上了點媽粉屬性,看着他拍戲受傷或是别的怎麼就擔心,更何況還是現在親眼看到他這副慘樣,怎麼看都像是被人下死手打狠了。
心裡一着急,什麼都不顧了,秦紡膽從天降,雙手扒着他被子撈人起來,死死拽着他衣領湊近去看他臉上的傷。
嘴角結了痂,右邊臉還有幾道紅痕,微微腫着,額角避開太陽穴的地方青了一塊,她看得仔細,身子前傾,幾乎是要壓在對方身上。
夏節紀一時忘了反應,拎她的手頓在半空,喉結因為嘴中幹澀滾動了一下,眼睛沒睜全乎,垂着眸瞧她。
她那副模樣,關心疑惑沒多少,心疼在乎更不用說了,活像是要把他剖了。
再想起她先前說過沒給活人上過妝的話,夏節紀感覺自己有點不妙。
“完了,破了相了。”秦紡喃喃,伸手碰了碰他嘴角的血痂,這可怎麼辦。
“嘶。”夏節紀側頭過去,睨着她說:“你沒完了,還碰。”
他威風,秦紡比他更威風,氣道:“你就不會自己上點藥嗎,昨晚上了藥至于今天還疼嗎,懶死你得了!”
房裡很安靜,連兜裡手機的震動聲都聽得明顯,這番話給夏節紀氣笑了,拎着她還扒在自己肩膀上的爪子坐起身,“你!你那心心念念的偶像把我打成這樣,雖說我現在還沒完全成素人吧,但也還是要點臉面,現在這節骨眼這張臉拿出去說别人都以為我是怎麼着了,你不噓寒問暖麻溜地給我上藥解決遮掩過去,一大早來罵我說我懶?秦紡,你良心讓狗吃了?”
秦紡一懵,手腕子還被他拽着,她不信,“真是周裕蒼打的?”
夏節紀眼睛一眯,松開她手往後坐,“不然我閑着沒事做大半夜給自己臉上來幾拳再出去哭幾聲賣慘讓那群記者放過我?我能嗎?”
昨晚那通電話是真的,他沒忽悠人,倆人真的打了一架,周裕蒼臉上的傷估計就是他幹的,兩人對彼此都沒好氣……打架,吵架,退圈,天呐……秦紡好像發現了一個天大的秘密,睜着一雙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一方面她是覺得周裕蒼打得有點重了,另一方面又覺得夏節紀這事做得不太地道,結巴道:“那,那你,你也不能逼着周裕蒼跟你一塊退圈啊。”
夏節紀:“……”
他明白了,他全明白了,大早上來鬧這一通,夏節紀往床頭一靠,“怎麼着,想剖了我給他報仇?”
這話就是默認了,真的是他逼的,雖然他做得不地道但他有他的道理,他肯定是沒錯的,秦紡給自己洗腦一番,低着頭不吭聲,隻打開了床頭櫃上的包裝,說:“你昨晚要吃的小馄饨,給你買來了,你起床吃了吧。”
她剛才那副神情果然是要剖了他,被戳中了心思才轉移話題,夏節紀又明白了,傾身過去扒了扒包裝袋,懷疑道:“裡面沒下藥吧?”
秦紡不明白,幹巴巴地說:“我能給你下什麼藥啊。”
一句話不同語調就有不同含義,文化博大精深嘛,偏偏夏節紀理解的是另一種,“你真想給我下藥?”
她更不明白,但看他臉還是心疼壞了,說:“你趕緊吃吧。”
“吃完好上路?”夏節紀說得輕飄飄的,語氣不詳。
秦紡轉身出去找藥,說得又快又急,“嗯,吃完好上藥。”
乃至他隻聽到了前面的一個“嗯”。
夏節紀:“……”
小馄饨被她一路跑着送回來,掀開盒蓋,還冒着熱氣,熱湯上漂浮着蔥花和蝦米,清淡間卻香味直飄。
夏節紀坐到椅子上,手上拿着塑料勺子,在湯裡攪了一圈,看到旁邊放着的未拆封的手機,眉心蹙着,若有所思。
秦紡自己照顧自己慣了,知道病了該怎麼做該吃什麼藥,但這打傷,确實是正兒八經頭一遭,出去後一時不知道該去哪,沒有頭緒。她幹脆蹲下身,在浏覽器上搜索,找到藥的名字後跑去外賣軟件裡翻最近的藥店。
“秦紡。”喊她的聲音從頭頂傳出。
她擡頭過去,是周裕蒼,手中握着幾盒藥膏。
“蹲在這做什麼,裕真找你呢。”他說。
本來就跑了一遭,又走了好幾圈,現在緩下來腿一時有些發軟,秦紡站起身腿上便傳出針尖似的麻。
“怎麼了。”他扶住她胳膊,關心道。
“腿蹲麻了。”秦紡疼慣了,緩過勁就好了,面上也看不出,她看到他手上的藥,猶豫道:“你臉上的傷,是跟夏節紀打的吧。”
周裕蒼一猜就知道,“節紀跟你說了?”
“他昨晚就說了,隻是我沒信。”秦紡想到網上那一攤麻煩事,都不知道怎麼跟他開口,“我還看到微博上……公司說要暫停你目前的所有通告,是……因為昨晚的事嗎。”
“嗯,是有關系。”周裕蒼看她那滿面愁容的,不由得想笑,像平時對裕真似的摸了下她頭,“你愁什麼呢。”
她沒吭聲,氣壓有些低。
周裕蒼看向手裡的藥,“昨晚我是沒收住手,既然你在這,幫我把這些藥拿去給節紀吧,我公司有點事得先走。”
秦紡連忙接到手上,還是說不出話來,心裡亂成一團。
“對了。”周裕蒼走了一步又折回來,笑着說:“謝謝你的早餐,很好吃。”
秦紡苦笑,“不用,應該的。”
周裕蒼挑眉,也沒多話,再次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