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明顯看起來慌了,難道他不是找我來告狀的?
看着顧之川那急得可憐巴巴的樣子,危宿仙君醍醐灌頂,這小可愛不會隻是想要我安慰安慰他吧。
這小蠢貨知不知道,吹枕頭風目的追求地就是借刀殺人。
啧,這怎麼安慰他呢。
徐行藏周圍的人,一般以流露弱相為恥,大家身上的傷口,不是拿出來博取同情,就是自己好好藏着兀自舔舐。況且,對于之川小朋友,他真心覺得他派不上用場是正常的。隻要有傷員,被他成功救治了,或者大家體力不支的時候,他能給兩丸丹藥,就是徐行藏最大的希望了。
其他還需要他做什麼呢。
反正隻要他不闖禍,我就能護着他,他也隻需要可愛就好。
徐行藏懶得多動腦子,“之川的好朋友很可愛嘛。”
顧之川,“……”
他能不能,不要這麼敷衍。
“仙君,這是源途君。”顧之川不可愛了,他表示強烈地抗議。
徐行藏,“?”
什麼醜玩意兒?
他說這是誰?
“那些魔氣沒有控制住,他就成這樣了。”
雪中仙擺爛。
“就像這樣。”
整個木屋塌陷,橫梁龍骨,全部化為潔白花瓣兒,瀑布飛流直下,大雪崩潰翻滾,徐行藏和顧之川被頃刻埋入一片白色。
那白色還在蔓延,于上侵吞林木,于下腐蝕土壤。
黑霧所及之地,莫有不化為花瓣。
白色成了恐怖。
濃烈的梨花香,醞釀過頭,往醉死人的道路狂奔。
林明杞要救巨量花瓣下的顧之川,陸鳴挂心裡面的徐行藏,但兩人都還算有良心地先把睡死過去的鐘粟,施法,想把他傳送走。
然後,鐘粟一半卡在去藥王谷的路上,一半正預計前往環琅境。
眼見着鐘掌門,就要被他兩貼心地分别打包向,西境和南境,感受到生命危脅的鐘粟大喝着醒來,嘴裡當場被塞滿迎風送來的花瓣兒。
終于,林明杞暴躁地切斷自己的招式,把這糟心玩意兒送給了陸鳴。
兩人的默契給鐘掌門帶去的陰影不知幾何,但這兩家夥更互相看不順眼了,這下多餘的家夥還走了,他們更是沒有了避諱。
“林宗主,有勞你們管管你們家的大少爺吧。我宗的仙君可沒有這般服氣,天天消受這前腳被送給魔尊,後腳還要被另一個魔頭用梨花壓死。”
“陸宗主。恕在下直言,若非你們家好仙君蓄意勾引,雪中仙稚子心性,根骨純粹,如何會如此魔怔?!”
“林明杞你好好說話!什麼叫勾引?”
“呵,陸鳴,你倒是給我說說,誰是魔頭?”
源源不斷的黑氣還在從顧之川的體内湧出。烏雲積壓,晨曦最後一絲光亮被剝奪殆盡,伸手不見五指,擡目不見眼前人。
梨花兒成災,風暴要同化全世界。
林明杞下意識想帶人離開這是非之地,該死的徐行藏,這是什麼風水,好好兒的孩子,逼得他走火入魔。
陸鳴卻心道不好,不知道離顧之川最近的徐行藏如何了。
他兩還沒有接觸到中心,就一道氣力給掀出老遠,砸到地上,落成深坑。
下一瞬,劫雷湧動,換暗夜為白晝。
明光過于強盛,林明杞爬起來就撲過去,給顧之川撐個保護罩,結果靈力才觸天光,便即刻消散。
甚至還引得劫雲愈發膨脹,下一擊,威勢隻強不弱。
林明杞,“……”
對着不講道理的天意,林大宗主氣笑了。雪中仙他就是思想走了岔子,又如何,這麼多年了,也沒見到哪道天雷去劈魔尊啊。
這老天是有病嗎?說好的,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呢。
雷劫落下,以顧之川為圓心,到林明杞的位置不止的距離為半徑,電光遊離,百草盡枯。
萬千花瓣,化為污泥,歸養土地。
餘雷波及到林明杞,護身結界碎裂,五髒六腑在震顫,林明杞悶哼一聲,咳出了口鮮血。
凡俗之世,不通天界,無有真仙。
諸人以探求大道為目的,卻又知不論合道真君還是凡夫俗子,不過碌碌百年。
既不與天争壽,上蒼也似乎很有同理心的不為難人。所以不管是仙門也好,魔教也罷,都許久沒有感受過貨真價實的堪稱為“劫”的天雷了。
林明杞破境之時是浩渺天空,彩雲萬千;藥聖獲封時,是雨露恩澤,百草興榮;就連危宿仙君度難時,亦是金風降世,天明雨霁……
可是看此雷劫,大有一種不取性命不罷休的架勢。
好日子過慣了,就忘了要跟孩子講如何應對天雷。
當然,除了硬抗,大家其實也沒什麼更好的辦法。
總不至于,跟老天爺撒撒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