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川,究竟是誰在胡鬧,你比我們清楚。
“況且,環琅的通理峰專司岐黃,或許他們也有針對西境人體質,更好的方略呢?”
再越俎代庖下去,人家說不定還會覺得,我們的藥王谷看不起人家的行醫手段呢。
“藥王谷本來就比那通理峰厲害。”
顧之川的雙眼都冒着濃郁的怨氣,如果那亂七八糟的什麼峰有用的話,剛開始見到徐行藏的時候,他的身體就不會那麼壞了。
“乖乖。”當雪中仙開始不講道理起來,林明杞眉心猛跳,“這話可沒人教你,你也别出去随便說。”
瞧他嘴裡的話,是有利于仙門和諧的嗎。
“陸宗主也說了,會一路妥帖照顧,他會親自過來接人,由自己的領域護送,保準仙君不會驚風受涼。”
林明杞歎了口氣,“之川,陸鳴是被徐仙君一手扶持上去的,他渡劫的時候,徐仙君哪怕當時人在中州,還想辦法回了趟環琅,為他護法。将心比心,你是陸鳴,你是願意把自己宗門的仙君,假手于他人嗎?”
“你有怨氣,不如就怪,姓徐的清醒的時候,沒有給過你切實的憑證吧。”
如果,你确實有實在的依憑證明你們的關系是合理有效的,陸鳴多半都不會這麼跑一遭。
顧之川搖了搖頭。
不是這樣的。
如果都這麼講規矩的話,怎麼沒人給貴妃娘娘和裴樓主添麻煩呢。
規矩這種靈活的東西,可能隻是設定給像之川一樣,沒辦法把規矩打破的人守的。
杯盞中的茶水将盡,顧之川沒有來續,林明杞笑笑,看來今天确實是惹人讨厭了。
以後這種費力不讨好的事,還是讓杜殷他自個兒來,自己可再不幹了。給多少錢都不幹,藥聖不想和他師弟有正面的矛盾,就讓自己來當這個冤種,他還沒處講理兒去呢。
實際上,照他自己來看,顧之川喜不喜歡徐行藏根本問題不大,左不過就是變成個被騙的稀裡糊塗的小蘿蔔頭,頂多最後被抛棄了之後,哭哭啼啼地跑回來求人作主。
畢竟雖說危宿仙君不是善茬兒,但是南境還在這兒,他又敢怎麼作踐雪中仙呢。
唉,但杜殷連這份苦,都不想他師弟吃。
就怪藥聖,非想着要把天底下的好東西都給他師弟,舍不得他師弟手中的物什有任何瑕疵。這下好了吧,給慣出毛病來了,好好一個乖巧的孩子,就喜歡上那最難招架,最壞的那個。
“林師兄,你和師兄是怎麼回陸宗主的呢?”
顧之川突然一個激靈。
林明杞笑而不語。
顧之川瞪大了眼睛,然後掉頭,拔足狂奔。
林宗主伸手提溜住雪中仙的後衣領,防止他真的過去做出什麼過激的行為,“之川啊。你想想,你一力把他看顧好了,他又有多念你的恩情呢。”
讓陸鳴把他接回去吧。
随後,徐行藏醒來之後,自會知道,你因為不聽話,執意想去見他,被南境關了起來。屆時,他若是個有心之人,難道還不舍得親自來趟南境,說道說道嗎。
如果他願意來這一趟,你師兄也多少放點兒心,到時候,你悄悄給他放點水,表述表述自己的相思與愛意,難道不是更加蜜裡調油嗎。
如果他這都不願意來,那便沒得談了,也委實沒有意思不是?
我們順勢而為,且看看徐行藏對你的心意幾何,不好嗎。
“不好!”
顧之川氣極。
“你們都不是好人。”
哪家的好人,這樣做局來考驗人心?
他可不做上面兩種猜測,隻想,如果徐行藏被人帶走之後,随後醒來,沒有看到之川,豈非不是要傷心失望?
顧之川渾身都在發抖,一個乍眼的時間,他就變成了隻滑魚,從林明杞手上蹿走,落地成了隻靈活的三花貓,抓住木棱門檻,飛檐走壁地走了。
林明杞對着那道快消失的影子,扔下最後一擊。
“顧之川,今晚徐娘娘會提審源途君,說可能有些關于危宿仙君的事兒,問你去不去聽聽。”
“殿下她說,人是她抓的,仙門之人,她隻給雪中仙這個面子。”
徐曾抓住了源途君,本可以自己審完了事的,但可能得到過徐行藏的一二句囑托吧,所以,願意讓顧之川去做做旁聽。
但情關私隐,也為日後她好掌管諸事,不便于太多的人參與。
是去阻攔陸鳴接走徐行藏,這種本來沒事的事兒,還是去聽聽以後可能永遠也聽不到了一些隐秘,都看你如何衡量。
二選其一,雪中仙既然覺得自己長大了,那便該有所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