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徐行藏身前的案桌上,出現了一枚納戒,談廣涯那不知喜怒的聲音傳來,“你先花着,不夠再找我。”
徐行藏撥弄了一下那枚小玩意兒,是特制的,不用靈力也能取出東西。
唉,這人防我還防的真緊,一會兒的時間不幹。
姓徐的隻知道嘴上責怪人,但他這麼個危險分子,有點兒靈石在身上,能幹的事兒都不少了,要是再自身靈力通暢。借個更衣的時間,他都能跑趟環琅境,幫陸鳴殺掉心魔,成功渡劫再掉頭回來。
能不鎖牢看嚴實了嗎。
四年的時間,仙門有諸般變化,比如陸宗主終于突破了合道之境,而藥王谷的雪中仙也在魔鬼訓練下,到了半步合道的位置。
徐行藏拿了納戒,也不道謝,在聽到了對面有打鬥之聲時,還悠閑發問,“尊上多久回來啊,我想你了。”
鐘粟确實不聽話,鬼手層疊而出,一路蔓延。
他的女兒确實受了點兒委屈,但是他公然要造反,就斷然不會再讓他留在子月垠。
“明日。”
那頭,子月垠的護山大陣已經殘破不堪,最好的甲胄機械也被腐蝕的七零八落,高大健碩的鐘掌門身上盔甲殘損,像極了搖搖欲墜的巨人。
而魔尊踏踩在墨色水道上,閑庭信步。
巅峰對決,才知合道與合道之間的差距。
逐鹿天下,合道隻是入場券。
與子月垠見兵刃,是不劃算的,但是近來反抗者衆多,殺雞儆猴很有必要。
“好,夫君注意安全。”
符箓快要燃盡,徐行藏溫聲的囑托當作結尾。
在旁側清剿着子月垠弟子,以及破解他們那些刁鑽的陣法與機關的玄都君,不忍細看她那尊上嘴角的微笑。
得勒,闆了幾天臉的人,總算是高興了。
作為魔尊前情人,現打手的玄都,充分知道,魔尊陰臉的時候,該好好兒做事,有笑臉的時候,就該去捧捧場,讓魔尊獲得炫耀地快感,加倍高興。
這樣,不僅工作會開展的更順利,而且,一般也不會成為被殃及的池魚。
“尊上,殿下那邊遇到了麻煩事兒?”
在徐行藏的靈力被徹底鎖了之後,玄都做過一段時間護衛安王殿下安危的差事,說是護衛,實則,除了要提防個别想不開要轉個彎兒去刺殺魔尊的人,更重要是看守。
以防,他跑了,或者是有仙門的人來營救。
安王,不論他們之前,那人幫自己逃避了一次後院中的霸淩,她回報了在他需要的時候,悄悄遞了根簪子的粗淺交情,是一個事兒多,但好說話的人。
伊犁的葡萄,和田的玉,阿克蘇的棉花做靠墊。
總之,凡事要最好的,稍有殘次,斷然是不吃不要的。
跟着他除了差事總體清閑,不會像現在一樣拿着命去打打殺殺,還有個好處就是,油水也撈得足。
但像她這樣的人,還是更願意在外面辦差,雖然總是些傷天害理的事兒,但是若非如此,她很難在清秋教中占穩腳跟。
而他們一道同行的,除了虎狼就是蛇蜂,一但露了弱相,或是沒用了,留給她的,就隻會是被人啖血吃肉。
“有人不太聽話了,你回去之後,看看念微是不是和阿艮有了些龃龉。”
徐行藏除了在床上被他折騰的受不了的時候,不常叫他夫君。偶爾開口,他理解的大概有點兒撒嬌,和祈求的味道在裡面。
身上沒錢是多簡單的事兒,魔尊根本不覺得徐行藏想說的是這個。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和念微鬧矛盾了,但是多少看自己一點兒面子,不想直接動手收拾人,從而轉來告訴自己。
這是他和徐行藏之間的一種默契。
徐行藏再不好,那也得是自己來下定論,魔尊手裡的人犯了事兒,徐行藏也不拂魔尊的臉面。
談廣涯沒指望念微能做什麼大事,他年輕漂亮,身體好,彎長柔和的眉眼有點兒像徐行藏,養在身邊,做點兒小事也就夠了。
但是如果小事也做不好,他就真沒什麼用了。
畢竟實驗算是完美收官,數據與詳細操作流程他已熟稔于心。
能給他生孩子的女人很多,但,魔尊到底想要一個自己喜歡的人,生下來的孩子。
可這種,開天辟地的實驗,誰知道有什麼後果呢。他不可能直接在徐行藏身上動刀,那就得先進行樣本實驗吧。
魔尊涼薄,喜歡的。哪怕是一個跟他毫無關系的小劍靈,他都要看出人家的長相似乎有些像小時候的自己,認定那就是徐行藏特意照着他的模樣塑出來的人身。
然後強行抹除古劍的“葉玖”劍銘,換了“談玖”二字上去。
不喜歡的。哪怕就确實是和他有血緣關系的孩子,他也認定,子克父,沒必要養小孽障和将來的仇敵,一概掐死。或者是,暫時還有點兒用的,大實驗品和小實驗品。
“是。”
聽到命令,玄都利索領命,沒有任何私人感情。
和魔尊講感情,她自認,沒安王那個能耐。
也沒念微那個膽量。
所以,她還是盡量一直有用着吧。
“不要驚動了他。”
玄都自然知道是别讓誰知道,她再次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