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廣涯不僅不會殺了徐艮,還會在他要死之時,千方百計地給他續命。
之前他跑到過藥王谷擄走老谷主,為奄奄一息的徐艮續命,今後他也不是不可以故技重施,再去擄走藥聖。
隻是,說服絕對的掌控者相信,他完完全全地被騙了,徐艮不喜歡他,從始至終他都謊話連篇。談廣涯甚至更願意相信“夢人”這套理論存在瑕疵,成功的夢人可能會失控。
所以哪怕事實擺在眼前,談廣涯也知道自己眼前是個怎樣自私刻薄之人,他也絕不相信是徐艮本身悖逆他。
“你不舒服?夢令控制了你?”
魔尊陰沉着臉,給悖逆者找理由。
這個時候順着台階下,有利于自己免去懲罰,再好不過了,但徐行藏不願演戲。
他想看見談廣涯痛苦。
憑什麼我日夜煎熬,你卻始終快活?
你可能不知道,我看見你那張好皮,我都想把它撕爛燙垮。
“不是哦。尊上,是我想你下地獄。”
徐行藏十分高興,整體透露着一股不要命了的癫狂,口中的語氣格外歡快俏皮。
他還特地在那個“我”字兒上咬了重音。
欠揍。
手骨彎曲作響,後槽牙緊咬,談廣涯揚手就招呼到了他的臉上。
他下了重力,打的徐行藏臉頰凹陷,掌骨磕中了他的顴骨。
餘震震的手麻。
結結實實挨了一巴掌,徐行藏吐了口中血沫,揚起誇張的笑臉,眼下發顫,神色癫狂,“哈哈哈哈,雜種,你弄死我啊。”
怒極的談廣涯懵了一下。
這人沒有面兒上那麼乖順,有所不滿是意料之中,但粗俗至此,确實沒有預料到。
他嗆人的時候,喜歡一口一個奴婢,似乎把自己擺到了塵埃之中,可平日裡的做派又嬌氣矜持,比之夏朝當今的殿下們,也是他更難養。
随後,談廣涯點點頭,掐着徐行藏的脖子,憑借高大的身軀鎖死他的四肢,讓他無力掙紮,然後密集地吻落下,“寶貝兒,我很喜歡你現在坦誠的模樣。”
沒事,你是個什麼樣,我都喜歡。
徐行藏的強悍之處在于遠攻和群殺,近身肉搏,他幹不赢顧之川。
喉管被鎖住,談廣涯讓眼前人沒法兒再笑出聲來,“阿艮,說吧,你的姘頭是誰?”
“是誰蠱惑你,來跟我做對。”
他說徐行藏現在跟他好好兒過就網開一面,這不是假的,但是現在徐行藏既然要發瘋,那他就要合計合計,究竟是誰拐帶了他原本癡心不許的妻子了。
“陸鳴?”
“晏隋?”
“林明杞?”
談廣涯怒極反笑,“總不至于是杜殷?”
徐行藏眯着眼,他呼吸不暢,半個頭還發蒙,但不妨礙他繼續肆意地笑着嘲弄人。
“哎喲,我的好尊上,您可能不知道,隻要好看的,我都睡。”
“我哪兒記得那麼多呢?”
抱歉,問我姘頭,那可是太多了。我一般不記這種東西。
您不會真的腦子有毛病吧。
您不會覺得我該為您守節吧?
天呐,您那張臉拿去烙餅一定很讨人喜歡,又大又厚,還便宜實惠。
被掄來砸到轎廂上的徐行藏還是在笑,你看但凡有所欲求的人多可憐啊,他反手削斷的框架砸下來時,談廣涯還得幫他揮拂開,那玩意兒太重,說不定一不小心會真的要了自己的狗命去。
這人要收拾自己,卻下不了真手,頂多是再撒了些招夢到自己身上。
轎攆被兩人折騰的粉碎,徐行藏的死穴在他的五指之下,除卻嘴角溢出的血沫透露着鮮豔的顔色外,他的口唇在變紫,瞳孔在散大,眼珠裡的神采光芒飛速地流逝,仿佛下一秒就會變成嵌珠一樣的東西。
笑聲成為粗噶地呻吟,他的聲帶受了傷,但唇角卻始終沒落下。
徐行藏在說,我賭你不敢殺了我,而且你找不出更能折磨我的手段了。
這世界上自相殘殺的物種比比皆是,但人玩兒的花樣最豐富。但,究其本源也無外乎,火烤銅牛、千刀淩遲等等。炙烤灼燒之痛徐行藏每旬至少超過一掌之數在享受,片骨剝肉之疼徐行藏卻是刻刻不離于身。
所以普通的拳打腳踢,一般的手段刑罰,他的皮肉會腫脹淤青,會流血化膿,但他還真不一定感覺得到疼。
更大的妖魔守着關卡,其餘諸邪隻得退讓。
“阿艮你要想好,如果你自己回來,四海皆寬。但你倘或要與我作對,我亦有的是辦法讓你,求着我,回來。”談廣涯放手讓徐行藏喘氣兒。
徐行藏提了一口氣兒,撐坐着起身,不在乎碎木碴子把他的手紮的鮮血糊啦,“是嗎?”
“讓我猜猜,我們偉大的尊上要如何威脅我呢?”
“去殺了環琅境的所有人?”徐行藏的眼睛彎的好看,“尊上,先不說你做不做的到,就算殺了又如何?當年他們作壁上觀,才害得我這般不人不鬼,難道不該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