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宿仙君接下了花枝,雪中仙高興的忘乎所以,簡直把柳寒翠抛到了腦後,然後繼續賴在了徐行藏身上。
“仙君,仙君,你還沒有告訴之川你去沒去過中州呢。”客棧在望,但顧之川不知道怎麼的,又想到了這個。
雪中仙舊事重提,差點兒沒吓死柳寒翠。
他為什麼要總咬着這事兒不放!
谷主您糊塗啊,您給您師弟準備了這麼多東西,這麼多人手有什麼用,多少還是該告訴點兒小谷主,人家環琅境的忌諱啊。雖然雪中仙在南境去戳西南王的肺管子都沒事兒,但不代表他能一直在危宿仙君的逆鱗上蹦迪吧?!
不提環琅七宿是衆仙門的默契,不在環琅境之人提當年之事兒,更是心照不宣。至于要不要在危宿仙君面前,提一提,你去沒去過中州呀?你的師兄弟姐妹去哪裡了呢,更是一個還算有腦子的人的起碼認知。
柳寒翠心下一狠,直告訴自己現在管不了那麼多了,不讓兩宗交惡才是要緊事兒。
不然徐行藏撂挑子不幹事小,翻臉不認人,要脫層顧之川的皮事大。
但徐行藏的面皮兒上似乎看不出什麼來,這一下他沒有停頓,“中州啊。”
他眉眼處依舊含着淺笑,擡頭看向了遠處的一點,“聽說是寸土寸金之地兒,美人如扶風弱柳,佳釀似甜膩香湯,能泡軟了人筋骨。”
反正醉死一百個顧之川應該不在話下。
柳寒翠移開目光,似乎不需要我來安慰和打圓場了?
徐行藏接的太過自然,如果不知前因後果,根本不會讓人覺得在他面前提“中州”有什麼不對。
“之川隻在書上讀過,光知道中州富庶,不知道還有這般評價。”而小醉鬼更是不知道自己在進行多麼危險的話題,樂呵呵地跟徐行藏閑聊。
“對啊。暖飽思淫欲,又有燈紅酒綠,不就是那醉生夢死的地兒嗎?”徐行藏收回目光,嬉笑着逗顧之川。
顧之川撇嘴,“哼。仙君少騙人了,你的脈象分明不是這麼說的。”
不管是觀脈象還是觀面相,徐行藏确實氣血虧損的厲害,而且呈現燈枯油盡之态,但顯然,這不是縱欲導緻。甚至,他敢斷定,這人至少近兩年還算幹淨。
徐行藏,“???”
祖宗,我不計較你随便探了我的底兒,難道你還要準備嚷嚷的天下皆知嗎。
不過小朋友的醫術算差的。
看來“雪中仙”是個虛名兒。我鬼混的時候,你可能都還沒長尾巴。
“仙君去過中州?”
徐行藏沒有直接回答顧之川的問題,但他熟練的述說,直觀地告訴了人他不僅去過,而且可能待過不短的時間。
藥聖這一點确實失策,他隻顧着安排人手照看顧之川,卻忘了給顧之川多提兩嘴劍聖和危宿仙君。劍聖就在隔壁,雖然顧之川平時也見不到兩面,但大大小小的事兒多少知道,但是對于徐行藏,他才是兩眼一抓瞎。
“當然。”
徐行藏也不否認。
“好玩兒嗎?仙君。”
顧之川早想問這件事兒了,隻不過他明面兒上是借着藥王谷需要去招收弟子的旗号,說服的藥聖放他離開南境,既然扯了要義不容辭為宗門做貢獻的幌子,在腦子清醒時,根本沒好意思問的出口。
白紗下的一根手指被徐行藏向上猛折出瘆人的弧度,“咔嚓”一聲脆響,響在衆人的耳邊。
他似乎不覺得痛,隻是笑看向柳寒翠。
你們藥王谷很把我當回兒事嘛。
他顧之川不懂事兒,藥聖也不懂事兒?
避諱不一定是尊重,但這樣當面打臉,你們是在賭我不會生氣,還是覺得我生氣也不如何呢。
我知道你們素日喜歡矮看環琅境一眼,怎麼,現在是例行傳統來了?
徐行藏深居簡出,不管宗門事,在重新回道環琅境之後,也沒出來跟大家打過照面,但他并非不知陸鳴對着的是怎麼樣的局面。
柳寒翠的眉心猛跳,他的心拔涼拔涼,小谷主啊,你說好不好玩兒,他徐行藏的親妹妹都折在了那兒,師兄妹幾個同門同道一場,連屍骨都收殓不起來。
但他隻能做到去捂上顧之川的嘴,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委婉地告訴他,快換個話題吧,千萬别在徐行藏面前提中州了。
好在,柳寒翠黑臉動手之前,徐行藏神情不動,收回目光,向顧之川笑着眨了眨眼,“你猜。”
小蠢貨,但凡你沒這麼蠢的可愛,我就削了你的腦袋燒幹淨來做盞小夜燈,送給藥聖玩兒。
包鍍銀鑲金的那種。
“那仙君猜之川去過中州嗎?”
雪中仙沒感受到殺意,他隻見徐行藏賣關子,于是,也小小地報複了一把。
“我猜你沒離開過你師兄半步。”
說完就意味深長地瞥了眼旁邊幾乎要一夜白頭的柳寒翠,以及顧之川身後的六十多人。
徐行藏嘴角綴着的淺笑會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