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靈禾隻在意她因擦鼻涕而呼吸都痛的鼻子。
吃好有一會兒了,一直在這也不好,她說:“要不你們去玩吧,我跟肖宜胥先回學校。”
她說這話的時候,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肖宜胥臉上一閃而過,微妙的表情。
“可以。”
孔兮蔚回答。
aa後六人分兩幫出發。
空氣夾雜着絲絲涼意,喻靈禾擡頭,看眼蒼白毫無生氣的天。
晴天雨天她都喜歡,唯獨這種壓抑的陰天讓她覺得壓抑。
兩個人并肩隔着一小段距離。
這種兩人單獨相處時間對肖宜胥來說很奇怪,期待,可真有的時候又有點忐忑,很怕講錯話。
喻靈禾也覺得。
身邊人無數,個個臉上都帶着笑。
喧嚣的聲音顯得他們兩個這裡格外冷清,就跟兩空巢兩人靜視别人的歡喜幸福一樣。
怪格格不入的。
于是,喻靈禾破天荒的想找話題跟肖宜胥聊。
可腦子高速轉一圈,發現找不到,因為她跟肖宜胥雖然是前後桌,但他們的交集往往是來源于徐燦陽和孔兮蔚。
那兩個聊,遇到感興趣的插一嘴,然後順便跟對方講幾句。
腦袋本就昏,現在因為這些問題更昏了。
“好尴尬。”她坦白。
肖宜胥心驟然一縮,眼神略帶驚詫看她一眼:“好像有點。”
心裡說不出來的感覺。
她說尴尬……關系好的人即使在相互不語的時候是不會覺得尴尬的。
反應過來,他也覺得好笑,喜歡一個人就跟做閱讀理解一樣。
她說的每句話,都想解讀出另外一層意思。
之後兩人都沒說話,内心都在扣着能講的東西。
喻靈禾手揣兜裡,低着頭,視線瞟到肖宜胥的球鞋,這沒什麼好看的。
她的視線随着對方身高上移,修長的腿,挺拔的身姿。
長得就很……
“——他長得爽啊。”
爽?
肖宜胥眼眸向右微垂。
對上女孩明淨如水的眼睛,她皮膚白,因感冒而帶點紅的鼻子,加上他這個俯視的角度,讓她整個人看起來有點楚楚可憐。
目光移到對方淡紅的嘴唇。
心形唇。
想到這飛速别開目光,好像女生的任何一個部位他都喜歡。
兩人内心都有自己的想法,喻靈禾不知道肖宜胥在想什麼,但她現在無話可說,看着對方精緻的臉,她提起精神打算廢話一通:“你長得好高。”
“嗯。”肖宜胥說。
你到我肩膀處一小隻 。
頭頂有幾根毛翹着,比他肩膀高了,喻書涵:“你家裡人也高嗎?”
“還好吧。”
肖宜胥:“還好吧。”
“哦你基因突變啊。”喻書涵晃了晃腦袋,她并不覺得自己這話有錯。
我爸182cm,我媽167cm,這是肖宜胥内心沒說處的話。
肖宜胥就跟有職業病一樣,腦子裡飄過基因突變的定義:DNA分子中的堿基對的增添缺失……
算了吧。
他不掃興,玩笑的“嗯”一聲。
又沉默兩秒,風從兩人中間穿過,靜靜的。
“你回去要幹嘛。”肖宜胥問。
喻靈禾看了看手裡的藥:“睡覺,吃了藥,明天早上就應該好得差不多了。”之後又補充一句,“我要去嶺雲。”
“你要回家?”肖宜胥疑惑。
喻靈禾鼻涕又要流出來了:“你有紙嗎,可不可以接我幾張。”
鼻涕太多,她帶的已經用完了。
肖宜胥:“好。”
當然可以。
說着他從自己校服口袋裡拿出一包紙遞給她:“你用吧,我暫時用不着。”
他說這話的時候,女生臉上疑惑的表情消散,說了聲好,喻靈禾接過他的紙,有點香,和他身上的香味是一樣的。
打擦鼻涕的紙丢進垃圾桶,喻靈禾才繼續說:“不回老家,就是去找我那個朋友,就是國慶時你們見過的,叫江漁眠。”
她說的女生肖宜胥有印象,她的好朋友,高中前一直膩歪在一起的。
“那如果你感冒明天還不好,你也要去?”肖宜胥問。
而後,他聽到女生認真的回答:“肯定要去啊,我不能放她鴿子。”
一種很奇妙的感覺,在國慶下午後,肖宜胥在喻靈禾身上都能找到。
見到對方欣喜又欣賞。
不放人鴿子,這麼誠實啊。
他在心裡默默說。
可她那麼瘦,好像一陣風就能吹到,又感冒,要回去,感冒不好的話會不會很難受。
想到這他又有點難受。
他們走得慢,扯了很多個話題後終于到校門。
此時校園寂靜,外面沒什麼人。兩人抄小道往宿舍區走。
灰拜的綠色之間,有些樹種葉子枯黃掉落。
喻靈禾擡頭,她知道,在這個省,有這種情況的樹隻能是那些會開花的。
櫻花,桃花,梨花。
一中好像有很多花。
鵝卵石鋪小路并不寬,
喻書涵隻顧着擡頭看樹,忘記了看路。
“唉。”
與那聲一起注意到,還有頭皮一陣因拉扯而帶起的疼痛感。
她的幾根頭發被枯黃的枝桠勾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