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一冉;“……”
喂,老媽!你告狀的速度是不是有點太快了!
撒謊大法失敗,但還有一套撒嬌大法。
許一冉一整隻直接賴上桌面,她成大字鋪開抱着一疊賬單進貨單不撒手。危急時刻,霍文武隻來得及護上差點撒掉的面湯。
再擡頭,發現自家表妹正朝着他死亡凝視。
“快說!我媽和我,你偏幫誰?”
一個類似于我和你媽同時掉進水後你先救誰的問題。
霍文武笑眯眯:“這都沒有我吃飯重要!”
得!時隔多年差點忘記她表哥的屬性——笑面虎一枚!
怎麼可能順着她的話茬往下說下去。
不過,橫看側看、上看下看、左看右看,許一冉都沒瞧出霍文武哪裡抑郁了。
但這或許是他笑眯眯的狐狸眼,太具有欺騙性。
許一冉摸摸下巴,她想:今天還得再觀察看看。
一番軟磨硬泡。
許一冉終于求得一起去歡樂谷的機會,前提是她上午先上完英文課。
她得寸進尺:“英文課也一起去?”
重生再見到表哥,她是真舍不得分開。
她望向霍文武的眼神快要拉出絲來。
霍文武搓了搓手臂上的雞皮,他将手機打開,通訊錄調到許一冉老媽的聯系界面,
“嗯?你剛剛說什麼?”他笑眯眯詢問。
“不,沒什麼。”許一冉淚流滿面地回答。
上完課是中午十二點。
離明天的淩晨四點,還有十六個小時。
在外面用過飯後,兩人乘公交來到歡樂谷。時間恰好是正午太陽最大的時候。
許一冉之前經常來這裡,早年還辦過年卡,可以說是對遊玩路線了如指掌。
她道:“這會人不是很多,我們直接入園先上海盜船,然後去排過山車。”
巨大的海盜船被吊起在空中,寬闊的藍色橫幅和深黑色的船長帽讓這裡的地标非常明顯。
霍文武來了興趣,是男生總會對這種海盜類的造型更加神往一些。
他上台階的速度比許一冉還快,還不忘招呼道:“我們往後排坐。後排擺動幅度更大會更刺激一些。”
許一冉驚訝:“你不是沒來過嗎?”
霍文武睨她:“我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路啊?”
“哦。”
許一冉郁悶地應了一句:“早知道你了解一些就帶你直奔去過山車了。那個更刺激一些。”
等人玩嗨了,她也好套話!
“确實,”霍文武拍拍扣住他們的金屬扶杆,評價道,“這看起來和搖搖車一樣。”
不過等“搖搖車”開始晃動,情況就急轉而下地變化。
許一冉還靠在椅背上,身邊霍文武就一個前傾,雙手抓住扶杆。
許一冉:“……哥,你沒事吧?”
迎着風,霍文武面色猙獰,八顆大牙嚴絲合縫地咬着,話是硬生生擠出來的:“沒——事!”
許一冉:“……”
側頭過去平喝幾口風,許一冉神清氣爽,等回頭再去看霍文武時,海盜船恰好行至最高點。
霍文武低着頭,臉色已經白的發青。
“表哥?你還好嗎?”許一冉又問。
這一次霍文武是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她連忙遞過去一個塑料袋。
嘔——
一股直沖天靈蓋的味道順着風灌進許一冉的鼻子裡。
許一冉:“……”
是誰剛說這是搖搖車來着?
打臉來得不要太快好嗎?
蹿上來,扶下去。
在垃圾桶邊緩了好久,霍文武終于能喘口氣說句話。
他道:“一把老骨頭了,果然還是玩不了這些年輕人玩的東西。”
來了!這股令人不安的、撲面而來的抑郁之氣。
許一冉心道。
明明才二十四歲的男人卻如此衰頹,果然還是心裡藏了抑郁不得志的事情。
難道是被早年間的過分拼搏榨幹了精氣神?
許一冉語重心長地拍拍霍文武的肩膀:“哥,青春就是要拼搏和奮鬥啊!”
她用上了老前輩最長說的那句話。
“我之前認識一個日報社的,人快七十了還不肯退休,一直早起晚歸堅持在崗位第一戰線。堅持給新人樹立崇高的榜樣精神,他……”
霍文武趕緊擺擺手:“你少唠叨幾句,讓我緩緩。”
等休息一會,他說:“你哥我已經拼搏不動了,現在隻想什麼時候能退休養老。”
“對了,拼搏什麼的那一套你是和誰學的?哥告訴你,這叫是溫水煮青蛙,社畜被奴役而不自知。”
他評論的頭頭是道:“要是哪個新人去這個單位上班,還攤上這位叔做前輩可就要倒大黴了。不得早期貪黑、天天加班加點連帶周六周日都勤勤懇懇地打工?估計一年到頭連個談戀愛的時間都沒有。”
見許一冉表情不大對,霍文武壞笑:“這倒黴蛋是你哪個朋友啊?勸你趕緊勸勸她,不然說不定熱血上頭以為自己是在為理想為事業拼搏奮鬥吧?”
勸人不成反被嘲的許一冉:“……”
她小聲吐槽:“人家是想趕緊學會徒弟餓死師傅好不好?”
旁邊是來自消極黨霍某的一聲冷笑。
聲音不大,但殺傷力極強。
得!
鹹魚不追夢,追夢不鹹魚。
許一冉憤憤,和二十四歲就坐小診所守退休的家夥,簡直是沒得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