兇手被捉拿歸案後,按理探視隻允許直系近親前往。
但陳幾默不一樣。
嚴峰道:“他對審訊完全不配合,所以我們希望你在探視過程中能夠勸勸他。”
“在禾舟市,也許你是他唯一的朋友。”
許一冉從嚴峰那裡得到關于他們調查到的陳幾默的信息。
陳幾默是在離禾舟市較遠的雲川市長大,他是家中長子,下頭還有一個妹妹,家庭條件也算是雲川市不錯的。可13歲那年父母因車禍意外身亡,隻留他和妹妹相依為命。
18歲那一年,陳幾默的妹妹因故去世。
自此家裡也隻剩下他一個人。
當時的陳幾默還在上大學,是永安市一所很有名的醫科學校。
讀完大學、分配就業,他的前途本該是一片坦蕩和光明。
可偏偏在讀大學的第三年,他選擇了辍學。
那一年他二十歲。
自此他成為無業遊民,先後在幾個城市的網吧飯店都打過零工。
最後來到禾舟市。
一番處心積慮的謀劃,他殺掉了王章全。
嚴峰:“陳幾默到禾舟市就是奔着王章全這個人。從作案手法來說,他和王章全之間應該存在血海深仇。在問及他妹妹相關時,他反應激烈。我們懷疑可能與那個案子有關。不過具體細節不便和你透露。”
“但可以确定的是,他殺過不止一個人。”
這一點許一冉有過心裡準備,但聽到嚴峰說起時心還是重重沉了一下。
她苦笑了一下:“就算事出有因,也不能成為犯罪的借口。”
她還記得昨晚與張娜喝酒時,情到興頭她和張娜說起陳幾默:“雖然長了一張注孤身的臉,但卻将頭發染成熾烈的紅色,他也是個很赤忱待友的人,雖然經常會因為一些事情沖動犯傻。”
她在心底描摹着他的樣子,
那是一種名為心動的感受。
當時張娜哈哈大笑,摟着她道:“這有什麼?人不沖動枉少年嘛!小冉冉,喜歡的話可要千萬别撒手的趕緊追,緣分這種東西可是錯過後就沒有了!”
不沖動枉少年的男人她還沒有追到。
擺在面前的是他犯罪殺人的惡劣事實。
她想:這可真是,命運和她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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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監室裡。
兩人之間隔着防爆玻璃,以電話的形式進行交流。
陳幾默的表情相當平靜,仿佛對自己的處境早有預料一般。
也是他先開口:“你不該來這裡。”
許一冉問:“為什麼要殺人?”
他道:“這已經不重要了。”
許一冉說:“這很重要。”
她問:“如果那一天我不是提前上門,而是恰好在你殺人完後闖入現場,你會不會殺掉我?為什麼?”
他意外于她問的這個問題。
但他想了想後道:“會。”
這是意料之中的答案。
而他的語氣就像是在談論今天天氣如何一樣簡單。
面對着這個男人,許一冉說不出心裡的感受。
是他在她無意間闖入現場後,毫不猶豫向她背後捅了那一刀,
也是他在她晚歸從警局出來時,主動搭讪說願意送她。
短短幾天,她卻和他經曆了許多。
從燒烤店救人、再到一起調查羅芝芝案子,還有幫助黃一婷和苗初初。
雖然沒吃成燒烤,卻一起吃過陽春面、吃過混沌、燒餅、湯圓和豆腐腦。
還一起宿醉喝過酒。
“你真的很讨厭,陳幾默。”
明明最初的起因,就是他殺了她。
“不管你是因為什麼原因要殺掉王章全。但你為什麼要殺掉我?”
“既然你選擇用殺人的方式解決問題,卻為什麼不勇于承擔?反而為了逃跑殺掉無辜的人。”
許一冉的語速很急,她把心裡憋着的問題一股腦地都問出來。
她怒氣沖沖的樣子就好像真的被他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