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過來時,許一冉是在醫院。
她茫然地看着慘白色的病床床單,窗外映日的夕陽像是一片血迹殘骸。她收回視線,一時間沒想明白為什麼重生會在醫院醒來。
記憶的最後是那個身材高挑的金發女郎一步步走到她的面前,她大波浪的金色卷發好似一大片的枯草,安靜地垂在肩頭,許一冉沒能看見她的臉。
過度的心悸、脫水、還有精神上持續性的緊繃。
她暈了過去。
病房門吱呀一聲開了。許一冉條件反射地後縮,手指緊緊抓住床單,可朝門口望去時卻發現是在下午良馨花園小區遇到的那位女警員。
“小姑娘你醒了啊,需要喝點水嗎?”她溫和地朝許一冉笑了笑,幫她到了一杯涼白開。
“你腳踝扭傷了,膝蓋淤青也比較嚴重。不過醫生說身體主要問題還是脫水脫力,醒來後需要即使補充水分和充足的休息。”
“王章全他……”許一冉下意識問。
“他死了。”
女警員露出一個歉然的表情,“很抱歉我沒能及時注意到你的短信,當時在和同事打電話。”
“等我們上樓後,王章全已經死在門口,我們在七樓樓側發現了暈倒的你。”
守在門口的男警員也進來了,他表情嚴肅看着許一冉:“如果現在方便的話,我們希望能找你了解一下當時的情況。根據線索顯示,你是除兇手之外最後接觸到死者的人。”
“她才醒,還需要休息。”女警員不贊同地看着他。
許一冉抿了抿唇:“沒事。”
她意識還有點恍惚,但不難确認她還活着并沒有死。雖然她不明白那個人為什麼最後選擇放過她。
許一冉将在八樓發生過的事情将給兩位警員聽。女警員負責做筆錄,男警員會詢問一些細節。
“錄音筆是你的?”
“嗯。”
“好的,請繼續。”
當許一冉講到她昏倒前最後看到的是一位穿着高跟鞋的金發波浪的女人時,男警員忍不住打斷她:“這不可能。”
他身邊女警員的表情也是一臉不信。
許一冉擡頭,沉默地看着他們。
男警員道:“并非是我們懷疑你,而是錄音筆記錄下死者和兇手的說話聲,聲音不大,但可以确定兇手是一位男性。”
“而且死者的傷口很嚴重,尤其是胸口貫穿性的刺傷,女性的力道也很難做到這種程度。
“怎麼可能?”許一冉喃喃,“我确實看到的是一個金發女人,她從八樓下來的,八樓那時候還有誰呢?”
“而且你們應該查過監控,那段時間應該有一個金發女人從一單元出來才對。”
“監控的确有這麼一個人的出現,可這不能代表她就是兇手。”女警員試圖安撫許一冉的情緒,“如果她真的是窮兇極惡的犯人,又為什麼會在追到你後選擇放過你呢?”
見許一冉并不認同,她無奈笑笑:“你是不是還想說因為他沒有看見你的臉?”
許一冉搖搖頭,她沒有這樣想。在最初的時候,她帶着饅頭上八樓找人理論,那時她也沒看清楚他的臉,那把刀卻是毫不猶豫地捅進了她的後背。
以假設金發女人就是兇手的思路,兩次經曆中一次被殺一次被放過,區别隻在于她與王章全有過交流。
許一冉想了想道:“也許是因為我和王章全發生過沖突。”
兇手與王章全有仇,而她與王章全不和。
隻有這個原因,是她從她手上活下來的最好解釋。
“前提是她是兇手。”男警員補充。
兩人對許一冉的想法并不認同。不過她提供了一個很重要的線索——
在那段時間出入一單元的金發女人,短暫地出現過在案發現場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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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安局裡。
邱世清接到兩位巡警打來的電話。
嚴峰問他:“是送去醫院的那個小姑娘醒了?”
邱世清點頭:“她說在暈倒前有一位金發女人從樓上走到她面前。”
“确定是從樓上走下來的嗎?她有看清楚臉嗎?”嚴峰連問兩個問題。
邱世清答道:“是從樓上下來,她沒看見臉但描述詞用了金發、高跟鞋,與案發時間内離開一單元的訪客馮小晨特征吻合。”
馮小晨,是金發女人在訪客登記單上寫下的姓名。
邱世清用鼠标将電腦屏幕中截出的幾個監控畫面放到最大,其中兩張是馮小晨進出一單元時的監控截屏。
黑色的呢絨大衣,金色的大波浪卷發,穿着高幫的棕色靴子。
兩張照片中,她都是低頭狀态,監控距離較遠并沒有拍攝到她的正臉及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