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在等一個人,等一個能戳破這一切的人。”黃一婷哽咽道,她看向許一冉的眼神很像那天西餐廳裡拉住衣角勇敢提醒她的苗初秋,就好像有破碎的玻璃掉落在這些天使的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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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一冉沒等到羅芝芝的日記本,因為她接到了警方二次傳喚的電話。
和黃一婷約定明天見面的時間地點後,她匆匆趕往公安局。
這次負責審訊許一冉的警官還是那位嚴大隊長,協助人是一位姓邱的警員,都是刑偵支隊的。
審訊的房間很狹小,灰色調,周圍是鋼管圍欄。許一冉和兩位警員面對面坐着,一時間壓力山大。
尤其是那位嚴大隊長,他眼睛像隼鷹一樣銳利,總能第一時間洞穿許一冉的想法。
嚴峰道:“别緊張。我們調查到一些事情和你當天的描述有出入,所以喊你過來想當面将一些問題解釋清楚。”
嚴峰的态度還算溫和,但許一冉知道如果不是找到了新的疑點,她也不會又被叫到這裡。她點點頭,心中默默數着數等待嚴峰挑破這看似平和的問話。
嚴峰道:“根據我們了解到的消息,案發當天你到良馨花園小區的采訪對象本該是十三中墜樓女孩羅芝芝的父母,向日報社确認過你們當天也有預約,所以為什麼将采訪對象臨時變更成王章全?”
許一冉輕輕摩擦着右手的食指:“到良馨花園小區後,我發現一單元八樓陽台窗紗緊閉這很奇怪,在和門衛大叔聊過後我決定以采訪的名義上去看看。”
“為什麼上次問詢時不坦白這一點?”嚴峰問。
許一冉道:“我擔心警方會因為這一點懷疑上我。”
嚴峰擡眸,盯着許一冉的表情:“你害怕被懷疑嗎?”
許一冉卻正色:“不,但我擔心錯誤的方向會影響案情進展的速度。”她認真看向嚴峰道,“我希望兇手能早日被繩之以法。”
邱世清側頭看向嚴峰,見他微不可察地點了頭,這代表許一冉的話是可信的。
他稍松一口氣,開始接過嚴峰的活,向許一冉詢問她在等待警方到來時,從一單元出來的三個人。
一個背着雙肩包染着黃毛的小夥,一個西裝筆挺的商業熟男,還有一個身材高挑的金發女郎。
“兇手有極大可能就在這三個人中。”
“案發後,我們排查過一單元其他在家的住戶們,他們并不具備殺人動機或時間。”
“麻煩許小姐仔細回憶一下,關于這幾個人的印象。”
許一冉盡可能詳細描述了一番三人的長相,案發當時她對任何人都保持着高度警惕,這三人的外貌也記得格外清楚,說完長相她又補充了一些細節:“黃發青年的雙肩包拉鍊是半開的,有一點黑色塑料袋露在外頭。穿着西裝的男人他右側的褲兜是鼓着的,很少有人會在穿西裝時在口袋裡塞過多的東西。那個金發的小姐姐她的左手手腕處有一圈紅痕……”
許一冉頓了一下,問:“為什麼她也在嫌疑人範圍?殺死王章全的兇手應該是位男性吧?”
嚴峰道:“因為隻有她是三人中走樓梯通道下來的。上樓和下樓均沒有監控拍到這個女人的畫面,排查範圍内的住戶也并不認識她。而訪客登記中也沒有她的姓名,門衛回憶這個女人是刷門禁卡進小區的。”
刷門禁卡進入小區,卻并非小區住戶。
雖然是女性,但身上疑點重重。
有趣的是,另外兩人都是來良馨花園小區的訪客,雖身份确定但也與死者王章全有牽扯的關系。
黃發青年是五樓住戶的親戚,當天上門走親戚時在電梯間與王章全發生過劇烈沖突,兩人相互動過手;
西裝男人就更可疑,他也住在八樓,是王章全的鄰居兼半個曾經的生意夥伴,他向他借過一筆錢,已經逾期,光催人還錢的電話王章全就打過三個。
這三人都很可疑。案發過去兩天,隻黃發青年被傳喚至警局問詢,另外兩人都不知去向。黃發青年在問詢中支支吾吾,單就對他的懷疑,也沒有完全排除。
嚴峰将無奈地看了許一冉一眼,相比之下眼前這個丫頭說辭都對的上、對警方的配合度也很高,真沒什麼可以再懷疑的。
即使她有什麼隐瞞,也并不像出于壞心。
許一冉沒有向警方問詢更多細節,她點點頭:“我相信警察。”
嚴峰淡淡笑了笑:“這是你第二次說這句話。”
他第一次聽她說起時,懷疑過這姑娘是不是因為緊張在試圖轉移話題,可看過她的眼神後發現她是認真在說,那種沉澱在清澈眼底的信賴是真誠到難以僞裝的。
這是她第二次說,卻比第一次多了一點敷衍。
像是随意的聊天,嚴峰問起:“你在想其他事情嗎?注意力好像不在這邊吧?”
老刑警對情緒的感知還是敏銳的,比起王章全的案件,許一冉還沉浸在羅芝芝的事情中。
“嗯,”許一冉擡頭,“今晚、不,明天……我有件事情想找嚴隊長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