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是許一冉報的。
以何肖作為私家偵探帶設備私窺他人隐私為理由。
她堅持将人扣着,要求等警方到後一起上八樓找王章全協商處理何肖的事情。何肖一臉鐵窗淚,氣憤許一冉出賣自己,門衛大叔則對看似熱心管閑事的許一冉豎起大拇指。
隻有許一冉自己知道她這樣堅持的原因。
比三點半要提前半個小時。那個人如記憶中一般站在了陽台上,而他手中的煙蒂,就像是燃燒殆盡的一條鮮活的生命。
她用手機,對着正在陽台抽煙的那隻手拍下一張照片。
約莫過了五分鐘,陽台的人離開了。
許一冉幾人仍僵持着,選擇在一單元樓下等待。
期間一單元沒有再進人,倒是出來過三個人。一個背着雙肩包染着黃毛的小夥,一個西裝筆挺的商業熟男,還有一個身材高挑的金發女郎。
警方趕到小區時,時間剛好是三點半。
八樓陽台已經沒有人了。
可從天而降的半個饅頭還是準時落下,剛巧砸到民警出行的警車上,發出咚的一聲。
這回許一冉看清楚了,是四樓住戶家的小孩丢的,他做賊似的跑到陽台,看也沒看樓下情況,嗖的就将帶着塑料袋的饅頭丢出去,逃也似的離開現場。
一共來了兩個民警,一個去八樓喊王章全下來,一個去四樓把丢下來的饅頭“送回去”。
許一冉和何肖跟上去四樓的那個。兩個保安和剩下一個民警一起去八樓。
民警敲開4001号大門時,男孩還在和媽媽撒嬌:“饅頭我吃完了,現在能不能吃蛋糕了?”
許一冉:“……”為曾經拿着饅頭沖上八樓的自己默默捐一把心酸淚。
等教育完熊孩子,叮囑過家長,去八樓的那個民警也回來了,他面色很難看,将同僚叫到一旁兩人低聲交談一番後,一個民警将許一冉等人又帶回保安室,另一個不知去向。
“發生什麼事了?”以為要大難臨頭的何肖沒想到其他人臉色比自己還難看。
“兇殺案。”民警肅着一張臉。
何肖頓時閉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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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01号門口拉出刺黃的警戒線來。
裡面,市公安局刑偵支隊的人連同任派法醫正在忙碌:
“死者是良馨花園小區一單元8001号住戶,王章全,男41歲。初步判斷死者死于胸口穿刺心髒位置的刀傷,死亡時間在兩點到三點左右,另身上有多處劃痕、刺傷,傷口集中在下半身區域,四肢骨頭均被歪折掰斷……是一起惡性入室殺人案。”
痕檢人員們打着閃光燈,有專業的技術偵察正小心翼翼搜集指紋、腳印、拓印血痕,裝袋打翻的飯菜、桌上的茶水、酒瓶中的紅酒,還有……
“嚴隊,我們在沙發底下發現了這個。”素白的手套小心将還沾着灰塵的錄音筆收納入袋。
錄音筆的顯示燈正閃爍着瑩瑩的綠色,代表設備正在錄音中。
一個關鍵性線索。
刑警邱世清将證物袋接過,他按停錄音,左右翻看:“是舊款的錄音筆,得連線電腦後導出音頻才能播放。”
“先送回局裡,做音頻分析。”和法醫一起蹲在裹屍袋邊的男人站起來。男人叫嚴峰,是市刑偵支隊的大隊長,才過不惑之年已經破獲過好幾起大案子,是個刑偵上的老刑警,這次王章全的案子局裡委派他全權負責。
邱世清道:“會不會是死者留下的死亡訊息?”
有人接話:“也許是兇手慌亂之中,遺落在現場的。”
案件現在還未定是謀殺或激情殺人,兩種猜測均有可能。
嚴峰卻搖頭:“不太像。”
“還有第三種可能?”邱世清詫異。
嚴峰道:“隻是猜測。”
現場痕迹來看,受害人處于被兇手完全挾制的狀态,他很難留下死亡訊息。兇手也不大可能開着錄音筆殺人,後還将其遺落現場。
“也許有人在兇手之前,是第三人遺落的錄音筆。”
所以受害人和兇手均為察覺。
他話音剛落,外頭一個問話的民警過來報告:“嚴隊,樓下那個姑娘說落了一個錄音筆在現場!”
邱世清豎起一個大拇指:“一個字,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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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要指認證物錄音筆,許一冉被帶到八樓。
嚴峰将證物袋中的錄音筆展示,許一冉點頭:“是的,這是我的錄音筆。”
錄音筆是許一冉專程留在王章全家中的。
為以防萬一。
結果論來講,這是一件好事。錄音筆記錄成為證物,極有可能記錄下關鍵性線索幫助破案,唯一麻煩的是她也上升成為嫌疑人之一。
這個過來詢問她的警官目光中帶着審視:“我看過民警對你們簡單的問話記錄。門衛說你和王章全有約,去過他家,但為什麼會選擇先下樓在保安室等他。”
“是王章全說的,他讓我在樓下等他。”許一冉答。
嚴峰似笑非笑:“所以你在樓下保安室等待近一個半小時?”
“嗯。”
“期間為什麼不打電話?”
“沒存手機号。”
“有微信嗎?”
“沒有。”
嚴峰擡頭,重複問了一遍:“你确定和王章全認識,且下午有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