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吹過,齊懿的聲音低低傳來:“蘇辰,你知道我坐過多少次輪椅,拄過多少次拐杖嗎?因為愛你,我現在成為一個殘疾人,我又有錯嗎?你又知道我一個人走出那段歲月用了多少時間和力氣嗎?”
蘇辰的心像是被重錘擊中,她無法回答,隻能站在那裡,沉默地聽着。
“我恨過你,也怨過你,但到最後,我發現,那些恨和怨,傷得最深的人是我自己。”齊懿的聲音帶着一絲哽咽,“所以,我選擇放過你,也放過我自己。”
蘇辰一步步走向她,語氣裡滿是懇求:“蕭蕭,我知道自己不配奢求你的原諒,但請你不要把我推得太遠。我願意重新開始,哪怕隻是從朋友做起。”
齊懿轉過身,眼中帶着淚光,卻依然冷靜:“朋友?蘇辰,我們之間從你說要嫁給别人起,我們就連做朋友的資格都沒有了。”
“為什麼?”蘇辰的聲音顫抖,“蕭蕭,我已經失去你一次,不想再失去你第二次。”
齊懿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壓下湧上心頭的情緒。她緩緩開口:“因為每次看到你,我都會想起那段最痛苦的時光,而我不想再回到過去。”
兩人陷入沉默,風吹亂了她們的發絲,卷起空氣中的複雜情感。
“蘇辰,回去吧。”齊懿的聲音輕得像歎息,“我們都需要時間,去面對屬于自己的未來。”
蘇辰站在原地,看着齊懿的身影漸漸遠去,眼淚無聲滑落。
“蕭蕭,如果有一天,你需要我,請記得,我永遠在。”她低聲說道,語氣中滿是深沉的愛與不舍。
齊懿的腳步頓了一下,但她沒有回頭,隻是擡手拭去眼角的淚水,消失在墓園中。
清晨的陽光依舊灑滿墓園,柔和卻帶着一絲涼意,仿佛為兩人之間的冰冷氣氛添上了一層薄霜。齊懿轉身離開,步伐依舊從容,卻帶着刻意拉開的距離。
蘇辰怔怔地站在原地,手中的花束垂下,像是失去了支撐。她看着齊懿的背影漸行漸遠,内心的悔恨與不甘交織成一股無聲的風暴。
“蕭蕭……”她試圖開口,卻發覺嗓子像被堵住了一般,發出的聲音輕得連自己都聽不清。
齊懿沒有回頭,她的手指在手杖上微微用力,腳步雖穩,但内心卻波瀾起伏。每走一步,都像是在踩着自己無法愈合的傷口。風吹過她耳畔,卷起了身後蘇辰未能說出口的話。
回到車内,顧惜小心翼翼地看着齊懿的神情。她的臉色冷淡如常,目光落在窗外,手卻輕輕摩挲着項鍊。顧惜知道,齊懿每次觸碰那枚項鍊時,心裡一定在翻湧着什麼情緒,但她從不輕易表露。
“老闆,回公司嗎?”顧惜低聲問道。
齊懿點了點頭,目光依舊未從窗外收回:“嗯。”
車子平穩地行駛在城市的道路上,窗外的霓虹燈逐漸消失在後視鏡中,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靜谧的晨光。齊懿閉上眼睛,手指輕輕捏住項鍊,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六年前的畫面。
也是在蘇廷懷的墓地前,蘇辰的拒絕,到如今的反轉,“蘇辰,我以為自己恨你到骨子裡,可為什麼每次見到你,我都還是忍不住想問你一句:如果當時你多一點信任,沒有離開我,我們結局會不會不一樣?”她的睫毛微微顫抖,指尖幾乎要将項鍊捏碎。
墓園裡,蘇辰久久沒有離開,她跪在蘇廷懷的墓前,手中的花被她輕輕放下,眼中盈滿淚水。
“爺爺,我的心好痛……”她低聲說道,聲音沙啞,“我沒有做到您期望的那樣,我以為自己可以保護她,可到頭來,卻是我親手傷害了她。”
她擡起頭,看着墓碑上的照片,那張熟悉的臉龐仿佛帶着一絲寬容的微笑,又像是在無聲地責備。
墓園的風漸漸大了起來,吹亂了蘇辰的發絲,也卷起了一片片落葉。她用顫抖的手輕輕撫摸着墓碑上的名字,聲音哽咽而顫抖:“爺爺……對不起……我真的很後悔……如果可以,我願意用一切換回當初……”
風中沒有回應,隻有樹葉沙沙作響,仿佛在無聲地訴說着一場無解的糾葛與深沉的悲痛。
車子緩緩停在齊懿的華壹集團大樓前,顧惜率先下車,繞到後座,拉開車門,卻看到齊懿依然坐着沒有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