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辰蜷縮在沙發的角落,房間裡沒有開燈,隻有手機屏幕的微光映照出她蒼白的臉龐。她一次又一次撥打那個熟悉的号碼,卻隻聽到冰冷的系統提示音:
“您撥打的号碼是空号,請核對後再撥……”
蘇辰的手無力地垂下,手機滑落在地,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聲。她抱緊膝蓋,将頭埋在雙臂之間,眼淚無聲地滑落。
她早該明白,齊懿不會再接她的電話,更不會原諒她。
“對不起……對不起……”她喃喃自語,聲音哽咽而絕望。
六年前的那一場别離,她自以為是解脫,卻不知早已将自己的餘生困在了悔恨之中。她以為時間可以沖淡一切,卻不曾想到,時間隻會讓傷口更深,讓她愈發清楚地意識到,齊懿是她生命中唯一的光。
蘇辰擡起頭,眼中滿是痛苦與掙紮:“我真的知道錯了,可是……你還會再給我機會嗎?”
蘇辰沒有答案,隻有無盡的黑暗與空洞的回響。
齊懿撐着手杖站起身,走到書房窗前,注視着遠方的萬家燈火,那些光影錯落交織,仿佛在演繹着世間的悲歡離合。
她緩緩閉上眼睛,胸口的痛意讓她不得不深吸一口氣來緩解。她輕輕摸着項鍊的墜子,指尖用力收緊,仿佛想要用力掐斷這段纏繞不去的記憶。
“蘇辰,這一切都結束了。”她輕聲說道,語氣中不帶一絲感情。
即便她的内心深處,仍有一部分未曾真正放下,但她知道,有些東西早已回不到從前。
窗外的風穿過半開的窗簾,吹起齊懿垂落的發絲,帶着一絲涼意。她轉身離開書房,将仍然亮着的台燈留在空蕩蕩的房間裡。
第二天,清晨的陽光透過薄霧灑在大地上,顯得柔和卻帶着些許冷意。齊懿站在書房的窗邊,注視着桌上的日曆片刻,指尖輕輕敲了敲手杖。她拉緊風衣扣子,轉身離開了書房,步伐如往常一般從容而堅定。
樓下,顧惜早已等候。看到齊懿從樓梯下來,她連忙迎上前,“老闆,車已經備好了,您需要先去哪裡?”
齊懿淡淡地點了點頭,“順路買一束花,我要去墓園。”
顧惜一愣,雖然心中疑惑,卻沒有多問,“好的,我這就去安排。”
車子平穩地行駛在通往香山墓園的道路上,顧惜透過後視鏡瞥了一眼後座的齊懿。她的目光落在窗外,手指輕輕摩挲着胸口的項鍊,神情平靜,卻透着一種複雜的情緒。
車停在墓園入口,顧惜拿着花束下車站在車外,齊懿下車後接過顧惜遞來的白菊,“你就在這裡等”。
“好的。”顧惜應聲到。
齊懿接過花束,拄着手杖緩緩走入墓園。清晨的墓園寂靜無聲,隻有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和偶爾傳來的鳥鳴打破了沉默。
齊懿站在蘇廷懷的墓前,目光凝視着墓碑上熟悉的名字和照片。照片中的蘇廷懷目光依舊深邃而威嚴,那是他生前的神情,如今卻隻能靜靜地留存于這冰冷的石碑上。
齊懿微微俯身,将白菊放在墓碑前,又輕輕拂去碑面上的落葉,動作小心而溫柔。她的手指停留在墓碑的邊緣,目光深遠,似乎透過這冰冷的石頭,能與照片中的人對視。
“爺爺,好久不見了。”她輕聲開口,聲音低沉而平穩,像是獨自低語,又像是對着遠方的呼喚。
“很抱歉,這麼久才來看你。”齊懿的語氣中透着幾分歉意,卻掩不住一絲複雜的情緒。她站直了身子,拄着手杖,閉上眼睛,長長地吐出一口氣。記憶中的畫面像潮水般湧來,那天書房裡的混亂,那一片猩紅的血迹,蘇廷懷倒下時的眼神……
她的手緊了緊,指尖用力到微微發白,紗布也已開始滲出血迹。
“你一定很失望吧。”齊懿再次開口,聲音中帶着淡淡的自嘲,“失望我沒守護蘇辰,甚至……我和蘇辰變成了今天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