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

“王，是王經理。”小張在梁鳴升耳側小聲提醒他。

“那個，王經理。”

“哦，梁科長有什麼吩咐？”

“随便問問啊，就是，在我頭裡來的那兩人，是幹什麼的？”

“哦，那兩個人啊，是公司請來的審計，在這實地考察樓盤交付情況。”

“他們下午還在這嗎？”

“這個，我也不好說……明天應該就不會再來了，他們得去公司查賬。”

“哦，”梁鳴升臉上浮現出不易察覺的笑容，“那行，我們先回去了，謝謝您配合支持我們的工作。”

梁鳴升帶着小張出了售樓處，經理一直把人送上車，直到看不見車尾燈了，才回去自己的辦公室。

下午的外勤，梁鳴升讓副科長老廖帶着小張出的，臨走時，特意關照他們倆個，檢查完就直接回家，不用再回單位了。

不想再回來取車，老廖破天荒的爽快了一次，說那就開他的車去工地。小張跟在後面，拉開後面的車門，要坐在後排，老廖有點不滿意，說：“坐前面來，我又不是你司機。”

小張從後面車門裡又鑽出來，坐到副駕駛的位子，一邊系安全帶一邊小聲嘟囔：“上午我坐梁科長的車，坐的副駕駛，就被攆到後面去了……唉，這次我一定得把駕照考下來，以後自己開車……”

“哈，他是不是談戀愛了，”老廖開玩笑似的說，“男人一談戀愛，副駕駛就是女朋友的專座了，當然不能讓别人坐。”

“廖科，那這是嫂子的專座吧，我坐這合适嗎？”

“我們老夫老妻之間就沒有這些說道了，就你們這些小年輕的事多。”

“唉，小張，你來了有快半年了吧？有不少人給你介紹對象吧？”

“嗯，是有不少，但一聽說我家是外地的，就都沒下文了……其實我一直想不明白，梁科長這麼好的條件，怎麼也沒見他談戀愛啊？”

“他啊！”老廖拉長了尾音，說道，“要麼不結婚，要結婚的話，那對方指定不是你我能接觸到的人。”

“廖科，”小張不明所以地撓撓頭，問他，“您這是什麼意思啊？梁科長他有什麼問題嗎？”

“小子，你想想，二十八歲就當了科長，那能是一般人嗎？”

“啊！您的意思是，梁科長他有背景，他……”

“诶，我沒說他有背景，我是說他很厲害……”

“廖科，您……”小張被甩過來的“鍋”砸得瞠目結舌，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大概是覺得把孩子給氣着了，老廖又找話說道：“區常委的名單公布了，你看了沒？”

“啊？”這話風轉變得有點突然，小張想着這風馬牛不相及的事情，怎麼也扯到一起來了，他不假思索地回了一句，“沒看，都是領導們的事，跟我有什麼關系啊？”

老廖從前視鏡撇了小張一眼，半開玩笑地說道：“小同志，吃咱們這碗飯的，要想【進步】，就得提高政治敏感性啊！”

雖然對老廖的話一知半解，但本着新人要多聽多學的做事原則小張還是拿出手機，開始搜索“濱海市南城區區常委名單”的相關詞條，很快，他就找到了相關報道。

他一個名字一個名字看着，突然，滑動屏幕的手指停下來，他喃喃道：“梁萬山？好像在哪聽過？”

小張慢慢轉頭看向老廖，像是詢問又像是自言自語：“梁科長和他……”

意料之中的，老廖不會直接回答，甚至是不會回答，像是沒聽見他說話一樣，目光一直凝視着前方，隻顧着專心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