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唯告訴梁鳴升,他要退學了。
梁鳴升急了,可他的唾沫不值錢,他也沒有錢,沒有錢就沒辦法幫江唯。他終于明白,離開了父母,自己屁都不是。
他最後想到的辦法是跟家裡要錢。多少合适?十萬塊?不算多,家裡能輕松地拿出這筆錢,而對于江唯來說,足夠讓他安安穩穩地生活兩年,他可以交學費繼續上學,江月英的藥費也有了着落,他不用再去打工了,沒課的時候也可以照顧江月英。
那錢花完了怎麼辦呢?他想好了,他畢業後會努力工作掙錢,幫襯江唯,他要幫江唯一起撐起那個殘破不堪的家。
但這都是後話了,最要緊的是眼前。他不确定梁萬山和許茹會不會同意給他這筆錢。半年前,許茹和他說過的話他還記得一清二楚。
“小升啊,我去醫院看過江唯的媽媽了,還給她留了兩萬塊錢。但是,你知不知道啊,救急不救窮,他們家現在的情況就像無底洞,江月英出院後還要康複,常年吃藥,以後複發的可能性也很大,如果預後不良,她就得癱在床上等人伺候。江唯隻能一邊打工一邊照顧她,最好的情況就是,江月英不在了,那孩子的日子還能好過點。她要是多活個十幾二十年,那江唯一輩子都得被她拖累。你能幫他一時,能幫他一輩子嗎?”
現在有一半應驗了,江月英雖然沒有癱在床上,但經常犯糊塗,身邊也離不開人,江唯為了維持兩個人的生活隻能不停地打工。就算是無底洞,他也想盡自己的力量去幫江唯填,可他現在什麼都沒有,什麼都不是,如果他們不願意給他這筆錢,那就跟他們借吧,借了是會還的。
“江唯,你等我一天,我有辦法。”梁鳴升信誓旦旦地向江唯保證。
晚上,梁鳴升踏進家門的時候,梁萬山和許茹剛吃完晚飯。
“小升,你怎麼回來了?也不打聲招呼。”
“媽,我急着用錢,不多,十萬就夠了。”
“十萬塊不是小數目,你要這麼多錢幹什麼?”梁萬山把手中的報紙放下來,轉頭看向兒子。
“江唯說他要退學,他說要照顧她媽,沒時間上課,其實我知道,他是因為錢,他家裡的錢都給她媽看病了,可他都上到大三了,現在退學太可惜了。這錢算我跟你們借的,我以後工作了就還給你們。”
“你可真是出息了,跟我談條件?你吃的、穿的、花的都是我的錢,你用什麼跟我談?”
“哎呀,老梁,你沖着兒子喊什麼?”許茹急忙過來打圓場,“官大了脾氣也見長!有話不能好好說嗎?”
“說什麼?這麼多年養了個白眼狼,現在翅膀硬了,為了一個不相幹的外人,都來跟我明算賬了!一個月也不回來一趟,一回來張嘴就要錢!你把我們當什麼?提款機啊?”
“還有,你考公準備得怎麼樣了?我忙前忙後按照你的條件安排了個招考崗位,你要是考不上,讓我這老臉往哪擱啊!”
許茹把梁萬山從沙發上扶起來,把報紙塞給他:“行了行了,梁區長,您快去書房喝喝茶,看看報紙,别又把部隊的那一套拿回家裡,孩子又不是你帶的大頭兵,有事沒事就讓你數落一頓……”
看梁萬山進了書房,許茹拉着梁鳴升的手說:“小升啊,這件事不是早就說好了嗎?咱們家真的已經做到仁至義盡了。媽媽還是那句話,你能幫他一時,難道能幫他一輩子嗎?”
“小升,你爸也是為你好。”她拍了拍梁鳴升的手背,“他希望你能博個好前程,趁他在這個位置,也能幫襯幫襯你,讓你少走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