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後來呢?”蕭霖秋忙不疊問,他将身子略微前傾,眼底盡是緊張。
坐在不遠處的霁寒宵忽然發笑,“蕭先生,你倒像是在聽我說書啊。”
聞言,蕭霖秋立刻擺頭,“我當然沒有。”
“其實……後面也沒什麼。”霁寒宵緩緩松開身旁人,他反而擡手扯住霁南齋的耳朵,惹得男人不敢有分毫動作,旋即他用調侃的語氣解釋道:“我後來大病一場,某人非但沒有守在我身邊,反而還冒着大雪去明燭廟燒香拜佛——還是三步一拜上去的。”
話音空懸在周圍許久,隻聽霁寒宵又補充道:“他還挺真誠,你說是不是?”
蕭霖秋見對方看過來後,他表情中的尴尬藏不住分毫,索性他随口轉移話題說:“明燭廟是什麼地方?”
不等霁寒宵開口,另一道久違的聲音緩緩響起,“是天底下最靈驗的廟宇,據說最為靈驗的時候,它還能複活死人。”
頓時,蕭霖秋順着聲音的源頭看向說話的人,邬翊不知何時已經醒來,對方正懶散地靠在石壁上,輕佻地打量在場所有人。
“你不是最不信這些的人麼?”蕭霖秋如是說道。
“感興趣。”邬翊笑着回應道。
與此同時,霁寒宵的聲音再度出現,“墨之,你尚值年少,秉性乖張,卻又不願屈服于強權,這很正常,可你不該單憑眼中見聞去定奪善惡。”
“……本殿不需要你的教育。”邬翊啞着嗓子撇開臉,他從衣袖中撚出一顆蜜餞,随即快速塞進嘴裡。
見狀,蕭霖秋不禁擰眉,他捏了捏明憶鴻的手後,才緩緩起身朝邬翊的方向走去。
他從一開始便觀察到邬翊藏着的左腿,再加之對方臉上時而會浮現幾抹痛苦之色,其仿佛是在隐瞞什麼。
這時,霁寒宵擔憂的聲音從後方傳來,接着又響起其人的腳步聲,“墨之,你的腿……”
“不用你管!”邬翊歇斯力竭道。
“墨之——”蕭霖秋迅速出聲制止即将發生的鬧劇。
蕭霖秋見邬翊不語,他慢慢靠至對方身前,旋即又試探着俯身蹲下,他壓低聲音說:“你的腿是方才墜落懸崖時弄傷的?”
等待許久,邬翊依舊不願開口回應。
于是蕭霖秋自顧自的運轉天乾,将金光注入對方的左腿。
很快,左腿傳來的撕裂感讓蕭霖秋的臉色逐漸泛白,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上方的人,他忍不住在心底抱怨道:[這麼痛,他是之前怎麼忍下來的?]
彼時,明憶鴻的聲音忽然回蕩在腦海中,[隻要長時間經受疼痛的折磨,久而久之,便什麼也感受不到了。]
聞言,蕭霖秋一時腦熱,他當即承接明憶鴻的話,[那你也是這樣的?]
下一刻,明憶鴻的回應聲被邬翊的聲音覆蓋,“謝謝。”
蕭霖秋收束起金光,他先是怔愣幾下,然後才點頭回應。
他起身後,附在邬翊的耳畔說道:“糖吃多對牙不好,疼要說出來,别憋着。”
在蕭霖秋轉身離開之際,他于無意間晃見對方眼尾滲出的淚水,以及用嘴表達出的無聲謝謝。
待他回到明憶鴻身旁後,他湊近對方,用意識問:[阿憶,你剛才說什麼?我沒聽清。]
[沒事。]明憶鴻停頓片刻,又說:[剛剛風雪飄進來,浸在石壁上,就形成了……]
聞聲,蕭霖秋轉頭看向洞口邊緣堆積的雪,那團隆起的形狀,道像是幼龍卧在壁上的模樣。
一時之間,兩人緊張的情緒瞬間消散。
“雪停了,我們該走了。”一直緘默不言的明希羽忽然開口。
閑談間,石洞外的茫茫大雪早已停歇,衆人紛紛起身,往石洞外走去。
蕭霖秋等人的當務之急是要先去尋到花溪舟。
散播解藥一事,必然有心急之人阻攔。
蕭霖秋踏出石洞的第一瞬,他當即轉身詢問落在最後邬翊,“你現在離開魔帝的監視範圍,還能順利拿到掌控權麼?”
“那個人現在沒有本殿,他根本就找不到其餘可以信賴的人。”邬翊刻意把“信賴”二字咬的極重,這與他而言,似乎格外諷刺。
緊接着,邬翊又說:“本殿往魔宮去,再見。”
話音剛落,蕭霖秋亦同對方告别。
但邬翊在臨走之際,又補充道:“明日清晨,便是阿羅娑刹血液的投遞時刻,你們抓緊時間。”
“好,你保重。”
揮别邬翊,同行的主仆二人也和他們分道揚镳,聽霁寒宵所言,他們要徹底解決與魔帝之間的恩怨。
此後,三人随着蕭霖秋的天乾指引,在傍晚之前順利尋到花溪舟。
暮色中,蕭霖秋于林間最先看見的不是花溪舟,而是對方的粉光靈力,就在他們靠近時,他又聽少女絮絮叨叨的說:“真的嗎?沒想到他居然還藏着這種事!”
“她在跟誰說話?”明希羽不禁蹙眉問。
聞言,蕭霖秋隻能搖頭,他率先加快腳步,朝少女的背後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