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也是感染者，殿下認為我現在還有退路麼？”蕭霖秋忙不疊反駁道。

不等對方回答，他又繼續開口說:“其實所謂的祭拜都是假的，那些感染者根本沒有痊愈，他們不過是被假象蒙蔽了雙眼，而祭祀廟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了同化……不，應該是加深人心的惡，讓這份惡徹底暴露出來。”

“我猜對了麼？殿下。”蕭霖秋冷不丁道。

下一刻，梁小易笑着垂首鼓掌，“蕭公子——你還是太天真。”

“你說對了又能如何？現在的事态早已超乎你的想象，所以你最好還是不要輕舉妄動。”

“既然如此，那殿下又有何高見？”蕭霖秋問。

梁小易垂下雙手，再擡眸同蕭霖秋對視，他從容吐出四個字，“靜觀其變。”

“魔帝之所求，不過是想借阿羅娑刹的力量踏平仙界，但眼下阿羅娑刹的控制權尚未落定，所以……”

“所以你想去争取？”蕭霖秋接話說。

“沒錯。”梁小易的眼神逐漸陰暗下來，“本殿要争取到控制權，然後再将其摧毀，讓他的半生心血，付諸東流。”

頓時，蕭霖秋有些驚訝，他完全沒有想到對方會這麼說。

“你是不是想問為什麼？”梁小易率先開口。

“原因很簡單，本殿的父親，也就是如今的魔帝，他之所以拿我當繼位人培養，就是為了等到把控制權交予我的那天，但本殿知道，他這麼做是迫不得已的，因為魔界最初的繼位人——本該是我那位早已逃走的兄長。”梁小易的語氣越發低沉，“自從兄長逃走後，父親憤怒至極，他把所有東西強加到本殿的身上，無論本殿是否願意。”

梁小易深吸一口氣，随即說出最後的話，“本殿對他，恨之入骨。”

聞言，蕭霖秋默默點頭，“……看來殿下也不拿我當外人。”

彼時，梁小易猝不及防道:“張嘴。”

“啊？”蕭霖秋有些不明所以。

他的嘴微張，但就在下一刻，對方伸手将一顆白色的圓球，彈入蕭霖秋的嘴唇縫隙中。

“咳咳——”蕭霖秋捂住脖子咳嗽連連，方才的一切發生的太快，導緻他将那個東西硬生生咽進喉中。

蕭霖秋幾乎快被嗆出眼淚，他啞着嗓子，毫不顧忌地問:“你給我吃了什麼？”

“鶴頂紅。”梁小易淡淡說。

“什麼！”蕭霖秋的瞳孔驟縮。

見對方不語，他忙不疊伸手探進嘴裡，試圖将東西吐出來，可無論如何他也隻是幹嘔，完全沒有想吐的欲望。

與此同時，梁小易的嗤笑聲傳入蕭霖秋的耳中，“騙你的，那是蜜餞。”

聽到這句話，蕭霖秋的憂慮才緩緩消散，他後知後覺地舔舐嘴裡被沾染上的一絲甜味，“吓死我了……”

盡管蕭霖秋知道自己有天乾傍身，他不會輕易死掉，可這突如其來的一遭，他還是會出于本能的感到害怕。

“好了，你回去吧，你若再不走，外邊的人估計該着急了。”梁小易如是說道。

“好——”蕭霖秋慢悠悠地點頭應下。

蕭霖秋剛往前走幾步，就在他将要同梁小易擦肩而過時，他忽然停住腳步，他轉頭望向對方，“哎，對了……”

“本殿真名為邬翊，别字墨之。”對方立刻搶過話說道。

“哦。”蕭霖秋下意識點頭，但等他反應過來後，他立刻打斷對方接下來的話，“不對，我沒問你這個。”

“那你想問什麼？”

“我是想問你，如今仙魔兩界對立，你為何還要接近小舟？”蕭霖秋開門見山道。

邬翊緘默許久，終于在風吹葉落的瞬間，他淺淺開口:“嗯……因為私心。”

“若你接近她，是為了利用，那麼我不會像現在這樣，同你和平相處。”蕭霖秋扔下這句話後，便迅速轉頭遠去。

他沿着幽徑順利避開結界，最終回到來時的位置。

彼時，明憶鴻他們早已同霁寒宵彙合。

“蕭霖秋。”明憶鴻的聲音幾乎是立刻出現在他的腦海中，接着他又聽對方如釋重負道:“你終于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