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忘塵跟哄小孩似的用橘子在他唇邊碰了碰,調笑着問他:“嘗嘗,酸不酸?酸的話我就不吃了。”
林聽瀾握着他纖細的手腕,就着他的手一口吃下。
隻是他此刻心思不在這兒,橘子是酸是甜他也嘗不出來,猶自暗暗思忖道:“這小妮子怎麼吃了這麼久還不回來?不行,再這麼下去她的魂兒都要被那小子勾走了!早知如此,我當初就不該讓她去什麼香玉坊,就該把她老老實實拴在我身邊,省得她天天被其他壞小子拐跑!嗯?忘塵?怎麼了?”
感覺到手中瘦弱的手腕一顫,林聽瀾這才回頭将心思放在面前人身上。
沈忘塵彎唇一笑:“沒什麼,就是手沒力氣。還有,”他氣吐如蘭般嬌嗔道,“你捏的我手腕好痛……”
面前的人兒像是瓷做的,一個不小心就會被碰碎掉,林聽瀾自是知道的。
他緩緩松開沈忘塵的手腕,看着他邊朝着自己笑,邊握着手腕轉動着活動,忍不住問道:“忘塵,你說若她這麼久沒回來,不會真被那臭小子勾搭走了吧?要真的被他給勾搭走了,你說我們該如何是好?”
沈忘塵溫聲道:“枝枝還沒長大呢,她一個小孩子,哪裡懂得情事?不過是眼下自己一人孤單寂寞,好不容易有個夥伴陪她玩,她一時圖個新鮮熱鬧,這才忘了時間,哪裡有你想的這麼嚴重?”他放下被林聽瀾攥紅的手腕,雙手緩緩剝着蜜桔,又體貼柔順道,“至于你說日後兩人相愛我們該怎麼辦?難不成你還要咱們兩個沖出去拆散人家?難不成你真想讓枝枝恨你一輩子?要我說的話,你呢,先稍安勿躁,等到枝枝回來再同她問個明白也不遲啊,又何必在這兒妄自揣度……唔,好酸!”
看着沈忘塵被一小瓣橘子酸得皺起了好看的眉眼,林聽瀾一直緊繃的臉上這才有了幾分笑意。
也就是在這時,門外小厮前來通報道:“大爺,白小姐回來了。”
好小子,她也知道回來?!
林聽瀾立即沉下臉,嚴厲道:“叫她過來見我。”
白栖枝本來挺開心的。
但這種開心在下人傳報讓她去見林聽瀾時就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看着林聽瀾那張墨黑似的臉,白栖枝第一次腦海中冒出兩個大字——
“好煩!”
因着沈忘塵在場,面對林聽瀾照例問詢審訊,白栖枝也就佯裝乖巧地一一答了。
明明她答得滴水不漏,态度也算謙遜,但不知道為什麼林聽瀾一看着她那張白淨的小臉,就是會竄起一股無名火。
不過說着說着他發現這個在自己心裡上蹿下跳的怒氣不是什麼無名火,而是一股名叫“孩子長大翅膀硬了不服家人管教了”的怨氣,以至于話聊到後頭就剩下他還在抱怨,白栖枝隻能時不時垂着頭跟着點頭應聲,倒顯得他像個家門怨父!
“好了好了。”見白栖枝被訓得不敢出氣兒,沈忘塵趕緊用一瓣橘子堵住林聽瀾的嘴,佯裝發怒道,“枝枝都已經知道錯了,你再這麼訓下去,是想要如何?”
林聽瀾氣得大口大口地嚼橘子,活像一頭發怒的倔驢,看得白栖枝想笑還不能。
“枝枝,來。”沈忘塵朝白栖枝招了招手,見她乖乖走來,也遞給她一瓣蜜桔,溫柔笑道,“别聽你林哥哥的,累了這麼多天,玩得晚了些也沒關系,隻是下次再有這種事,枝枝要記得早點告訴沈哥哥林哥哥,不然我們可是會擔心的。”
說完,他将手中的橘子瓣朝白栖枝遞了遞,溫聲道:“嘗嘗,這是沈哥哥親手剝的,枝枝看看甜不甜?”
沈忘塵素白的手上還染着橘子皮剝落時流出的汁水,清香馥郁,隻是這麼一遞,意可香混着蜜桔香濃濃地撲了白栖枝滿鼻,令人聞之欲醉。
面對這樣的誘惑,白栖枝勉強維持理智下意識轉頭看向林聽瀾。
林聽瀾将頭一扭,從鼻子裡發出氣音來:“哼!”
好幼稚……
白栖枝簡直要閉眼不忍觀。
直到沈忘塵幾乎要将橘子遞到她嘴邊,白栖枝這才不好意思地小心翼翼地将那瓣橘子接過,又小心翼翼地放到嘴裡。
“唔!!!”
隻是咬一口,橘子的酸汁便混着唾液在嘴裡炸開,白栖枝酸得想用頭撞牆。
眼眼見她水靈靈的小臉皺成一團身子猛地抖了個機靈寒噤,沈忘塵再也忍不住,掩嘴想笑,卻又覺得有點缺德,隻好斂着笑意,裝作相安無事地模樣又往自己嘴裡送進手頭最後一瓣蜜桔。
唔!
好酸!居然比剛才的那瓣還要酸……
下次還是就别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