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隻不成熟的三歲小孩就這樣說說笑笑直到粥棚收攤。
怕衆人覺得唐突,宋長宴先是躬身朝大家行了個大禮,随後才說出了自己的訴求。
“我想……我想借枝枝姑娘出去吃頓飯,還請諸位恩準。”
他說得一闆一眼,神色又極為嚴肅誠懇,搞得大家都笑個不停。
“去吧去吧,不過我們東家今日身子不太爽利,還望宋二公子多加照拂。”
“一定的!啊,在下是說在下一定會好好照顧枝枝姑娘的,還請諸位放心!”
看着兩小隻蹦蹦跳跳地離開,衆人對了對目光,皆心照不宣地笑了起來。
兩人前去吃飯,白栖枝說自己不喜歡太大的飯館子,宋長宴便拉着她來到自己的最喜歡的小飯館。
這小飯館的位置略偏,但勝在店内收拾得一塵不染,也算是淮安小飯館裡上乘的那批。
一落座,宋長宴沒先點菜,而是問了白栖枝的喜好與忌口,這才一口氣點了一大桌子菜。
“這……能吃了麼?”白栖枝看着面前一大桌子菜十分擔憂,“會不會太浪費?”
宋長宴答道:“不會的,吃不了可以包起來帶走呀,又不一定要扔掉。到時候枝枝姑娘可以撿些好的帶回去給大家也嘗嘗,剩下的在下帶走晚上再吃一點,這樣就不會浪費了。”
白栖枝覺得他言之有理,原本蹙起的眉頭漸漸舒成了兩彎柳葉狀,甜甜道:“多謝宋哥哥。”
兩人一頓飯吃得有說有笑。
面對自己熟悉又玩得好的朋友,白栖枝自然是無話不談,但也不是真的無話不談,那些不好說出去的事她自然會省略,隻是提到香玉坊近來的業績時,每每總是忍不住歎氣,一副愁雲滿面的樣子。
“沒關系的枝枝姑娘!”宋長宴眼裡閃爍着明亮的光。
他拍了拍胸口,慷慨道:“此事就交給在下吧!在這淮安,在下也是有很多朋友的,到時候在下可以拉他們來給枝枝姑娘撐場面,再讓他們拉着家中女眷來照拂枝枝姑娘的生意,保準枝枝姑娘能完成這個月的考績!”
白栖枝很認真地思考。
宋長宴見她不說話,以為是自己那句話惹得她不高興,趕緊擺手解釋道:“枝枝姑娘!在下雖然在淮安有許多朋友,但在下肯定是和枝枝姑娘玩的最好的,枝枝姑娘不要生氣,在下真的沒有花心!真的真的真的不是花心!還有,在下拉朋友前來不是不相信枝枝姑娘的能力,枝枝姑娘如此聰明伶俐,肯定是能自己一個人完成考績的,在下、在下隻是想盡自己所能幫枝枝姑娘一把,在下發誓,在下真的沒有瞧不起枝枝姑娘的意思,真的!”
他語速實在太快,一口一個“枝枝姑娘”地叫着,都快變成小老鼠精了。
說完,他還豎起三指立在太陽穴處,朝白栖枝認真發誓道:“在下說得這些真的是真話,如果在下有一句話騙了枝枝姑娘,在下就!”
白栖枝不顧什麼“男女授受不親”的舊俗,急急伸手去捂他的嘴。
“唔唔!”宋長宴眨巴了兩下眼睛,這才反應過來,趕緊放下手朝她嘿嘿一笑。
白栖枝這才放下手來。
“沒有啦,枝枝沒有不相信宋哥哥,宋哥哥能幫枝枝,枝枝自然是十分開心的,隻是……”白栖枝很小心翼翼地問道,“這樣會不會太麻煩宋哥哥的朋友們了呀?”
“麻煩什麼,這點小事還不夠我出去遊玩被我爹抓見,跑去他們家裡借宿麻煩呢。”說到這兒,宋長宴不好意思撓了撓後腦勺,“好在大家都很好,我這麼給他們添麻煩他們也沒有嫌棄我,這點小事,他們更不會放在心上的。如果枝枝姑娘信我,我一會兒回去就好好準備準備,明兒一準把他們給帶到香玉坊裡頭去,有他們在,枝枝姑娘這個月的考績肯定不愁了!”
宋長宴說得極有信心,連帶着白栖枝都被他這股子熱情點燃了:“好哦!那明天枝枝就等着宋哥哥來!枝枝就在這裡先多謝過宋哥哥了!”
“舉手之勞罷了,哪裡稱得上謝?”宋長宴說完,又趕緊用公筷往白栖枝碗裡夾了一筷子肉,“枝枝姑娘快嘗嘗這個,這個東坡肉這家店做得可好吃了,别的店家都做不出這個味呢,你多吃一點,如果喜歡,在下下次還帶你來!”
“好喔!”
兩人撿了幾口菜吃,又連着說笑了一陣,眼見要都黑了,這才依依不舍地包了剩下的飯菜拜别,各自回了各自的家。
兩人這般惺惺相惜本是件好事,但林聽瀾覺得有點不耐煩了。
此刻他在沈忘塵屋内,白栖枝被宋家老二找去吃飯這麼久都還沒回來,顯得有些憂心忡忡,忍不住朝沈忘塵發問道:“忘塵,你說那宋家老二老是來找她出去玩,不會是看上她了吧?”
沈忘塵正在按醫囑嘗試着用他那不太靈便的手剝蜜桔,大夫說他這手這幾年來恢複的是越發的好,再多試着活動活動沒準日後就能拿得動重物了。
聽林聽瀾如此揣度,他輕笑一聲,反問打趣道:“怎麼?你嫉妒了?”
“也沒有。”林聽瀾顯得有些煩躁,“就是他們兩個一天天老是出去,孤男寡女的,萬一。”
話沒說完,一半蜜桔就被遞到嘴邊。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