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内小厮與他不親,也沒有一個貼心的,遇到他,大多也很沉默,除卻傳話與回話外從來不同他多說什麼,以至于每逢閑時,他一個人呆着,難免會略感寂寞。
如果自己的腿沒有斷就好了……
看着開滿紅梅的空空院落,沈忘塵如是出神想着。
突然——
“什麼人?”
身後小厮大喝一聲,驚得沈忘塵隻聽自己的胸腔裡“咚”地一聲,連帶着枯樹似的身軀都微微顫抖,幾欲發病。
他勉強忍住欲的發痙攣,回過神來,朝前看去。
隻見一位丫鬟躲在暗處,被這麼一呵,當即吓得一哆嗦,想逃又逃不掉,隻能瑟縮着走上前來欠身一禮,紅着眼支支吾吾道:“見過沈公子……”
她的手裡抱着件衣物,準确來說,應該是亵褲,看起來應該是要去浣洗衣物。
這本是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可她為什麼要如此躲閃還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沈忘塵心下疑惑,溫聲問道:“你方才躲在那裡做什麼?”
“我……我……”丫鬟抱着亵褲支支吾吾不敢作答。
見她越發面色難堪,沈忘塵身後的小厮當即一個箭步奪過她手中的亵褲。
“哎!不要”未等丫鬟的驚呼聲脫口,小厮将手中亵褲一抖。
一片大紅色的血迹展露在三人面前。
丫鬟當即臉色一白,站在原地,垂頭雙手死捏着衣角,不敢擡頭去看這令人羞憤欲死的場面。
豈料小厮根本不懂,見到血迹,将她一領一揪,逼問道:“說!你是不是殺了人!亵褲上沾了血,這才躲躲閃閃地想要将其處理掉?屍體在哪?!”
丫鬟被問懵了:“什麼屍體?”
小厮道:“若你沒殺人,這亵褲上何來血迹?!”
“你有病吧!這是我的月事!”
面對小厮訝異的神情,丫鬟當即氣紅了臉,甚至連害怕都忘了,立即将亵褲一把搶回,跪在地上同沈忘塵解釋道:“回沈公子,奴婢不是有意躲藏,實在是奴婢今日來了月事不小心弄髒了亵褲,這才想抱去浣衣房清洗,沒想到路遇沈公子出來賞梅,怕沖撞了您,這才有意躲閃,奴婢沒有做虧心事。”說完,又擡頭憤憤朝小厮翻了個大白眼,這才低頭等待沈忘塵的責罰。
這倒也說在沈忘塵的盲點上了,不過他倒也不是全無所知——
《黃帝内經·素問·上古天真論》雲:“女子二七而天癸至,任脈通,太沖脈盛,月事以時下,故有子。”
但具體是怎麼回事,他作為一個男子,确實是不太了解其中狀況。
“月事……”他喃喃着,露出疑惑的神情。
這下反倒讓丫鬟又羞紅了臉。
她本不想解釋,卻又怕沈忘塵不肯放過她,勉強了一會兒才支吾解釋道:“回公子,女子至十四歲時便會有月事,月事來時□□有血流出,多為黯紅色,質地不稀不稠,也無任何異味,就是……就是難以清洗,并且一般會持續三至五日,期間會有輕微腰酸、小腹脹痛等不适,但也無大礙,實屬常事。不過這事兒到底是難堪,奴婢這才會躲着沈公子,奴婢真的沒有做什麼壞事啊。”
沈忘塵聽着,眉眼微垂,似乎在想什麼事,并沒有聽她求饒,而是接着她的話問道:“若是女子十四五歲還沒有來月事,身體可會有什麼影響?”
“這……”丫鬟想了想,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倒也沒有什麼影響,隻是……隻是恐怕今後再不能受孕……”
不能受孕。
聞言,沈忘塵眉頭一皺,頓時想起白栖枝平日裡的表現,心下頗有些不安——
那孩子,似乎還沒來過月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