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白栖枝擡頭,正對上沈忘塵那雙如茶霧般捉摸不透卻又總是笑意盈盈的桃花眼。
沈忘塵:“真的。”
白栖枝這才将将止住眼淚,捏着衣袖壓了壓眼睛,順便摸一摸自己的眼皮是不是真的哭腫了。
“那……那我會早點回來的,我會給沈哥哥帶好多好多好多好吃的的。”她信誓旦旦道。
沈忘塵笑道:“好,那沈哥哥等着枝枝回來。”說完,又從袖子裡摸了摸,摸出幾張銀票趁着白栖枝擦眼淚時偷偷塞進她的小荷包裡,溫聲道,“對了,枝枝上次回來時不是還約了好友日後一起出去玩麼?如果枝枝實在是覺得獨自一人太過無聊,也可以去找你那位小友一起呀。”
他說得氣定神閑,倒是一直站在旁邊的林聽瀾有些站不住了,想要上前,卻被沈忘塵一個眼神掃回原地。
沈忘塵一下下地撫摸着白栖枝的後腦勺,細心安撫道:“不過呢,枝枝要答應沈哥哥,天黑之前一定要快快回來,不讓沈哥哥和你林哥哥回擔心你的,知道了麼?”
白栖枝一口答應下來。
看着小姑娘言笑晏晏的模樣,沈忘塵隻覺得自己心中積壓了多年的郁氣被掃落了一瞬。
他溫和道:“那枝枝好好梳洗,沈哥哥和林哥哥還有事要忙,就先走了。”
“嗯嗯!沈哥哥注意身體,林哥哥也……呃……注意沈哥哥的身體!”
門被“吱呀”一聲關合。
今日細雪無風。
林聽瀾站在檐下,伸手撥開沈忘塵散亂在白膩脖頸後的如墨長發,為他系好鬥篷,又蹲下幫他整理衣擺。
待到起身後,他在忍不住,開口問道:“忘塵,你真放心讓她同那個宋二一起?畢竟是個小姑娘,若是被有心人傳了閑話,豈不是……”
柔柔的白霧自兩頰升騰而起。
沈忘塵搓了搓凍得僵冷的手,輕聲道:“不會的,枝枝她自有分寸,定不會做出什麼出格之舉,更何況我與宋長卿相識時便見過他那位弟弟了,那人雖愚鈍,但好在心思不壞,不會對枝枝如何的。況且——”
他頓了頓,看着眼前這幅落雪琉璃圖伸手接來一片雪片,看它靜靜在掌心中融化後,才緩緩開口。
“況且,能與戶部的二公子熟絡熟絡,不也是很好麼?”
……
完蛋了!
大街上,白栖枝漫無目的地走着。
上次她實在是太開心了,竟然忘了問恩人的府邸在哪裡,搞得她隻能在大街上像無頭蒼蠅似得亂尋,關鍵是還尋不到!
真的完蛋了,明明還約好一起去吃好吃的來着,嗚……
“咦?枝枝姑娘?”
身後不知從哪傳來一聲驚喜的呼喚,白栖枝轉頭四處尋找,找不到,又奮力踮起腳來尋。
“這裡這裡!!!”宋長宴幾乎是拼了命地揮手。
他逆着前呼後擁人潮奮力來到白栖枝面前,還不忘理一理自己的衣衫,朝鄭重她一禮,随即雙眼放光,開心得幾乎要蹦起來:“枝枝姑娘!”
“恩人恩人!”白栖枝也高興地幾乎要蹦起來。
若不是男女授受不親,恐怕這兩隻快樂的小沒頭腦就要牽着手在大街上轉圈圈了。
“實在是好巧!我剛約了同幾位同窗去别院遊玩,結果剛一轉身,一眼就看見枝枝姑娘你了,實在是太有緣了!”
聽宋長宴這麼一說,白栖枝的心忽地“咯噔”一聲,竟生出幾分失落來。
但她仍是笑道:“是呀真的好有緣!我也是剛來這邊逛逛,沒想到一下子就碰到恩人了,好巧好巧!不過既然恩人約了同窗們一起玩,那枝枝就不多打擾恩人了,恩人快去玩吧!記得要開心喔!”
“咦?枝枝姑娘不來嗎?”一聽白栖枝這麼說,原本還在高興的宋長宴一下子變得蔫蔫的,像一隻被潑了冷水的大狗狗,“我本來還想去林府約枝枝姑娘你一起出來玩的,不過如果枝枝姑娘有事的話,還是枝枝姑娘的事比較重要,下次再約也是可以的……”
說完,竟擺出了一副失落的哭哭臉,看起來好不叫人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