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稚醒過來,發現自己并沒有成功回到家的那一刻,内心是崩潰的。
她從鐵架單人床上起身,床鋪發出吱呀呀的動靜,是這個不大的小空間裡最吵鬧的聲音。
這裡是個封閉的空間,沒有門窗,牆壁漆成了湖藍色,本是一種苗稚很喜歡的顔色,經常能讓她煩躁的心情變得沉靜舒暢,現在卻好像發揮不了多大作用了。
苗稚在整個房間走了一圈,根據她的估算,這個房間大約是三米寬四米長,十二平方米。房間裡的布置非常簡單,除了苗稚剛才躺的單人床,占地面積最大的是一個淺棕色的書架,上面擺着很多書。
苗稚走到書架前,從上到下掃了一遍,發現這書架上除了一些她原本房間裡的書,還擺着全部她曾寫過的故事。
雖然苗稚從開始碼字到如今,寫了不少文,多到她自己都記不清了,但從來沒有一本賣出過版權,也就是說,她寫的故事,并沒有一本成過書。
她将手搭上一本自己最近寫成的故事,想要抽出來看看。可不管她用多大的力氣,都沒有辦法将那本書從書架上抽出來。
其他的那些書,隻要不是她寫的,倒是都可以随便取下來閱讀。
她随便拿了一本自己喜歡的,在書架旁邊的懶人沙發上坐下,從頭讀了起來,權當打發時間。
剛讀了兩頁,苗稚忽然想到了什麼,放下那本書,在書架上找到了《人魚絕戀》。
與其它自己寫的故事不同,這本很輕松就被她拿到了手中。
匆匆翻到最後一章,苗稚看到,故事的結局已然被改寫。
改寫得不算多,卻也不少。
世界依舊飽受環境污染困擾,大部分生物都在同一時間裡滅絕了。
在那之前,葉昕然還沒能跟唐浚定親,但她以家裡的生意為籌碼,已經動搖了唐浚的想法,估計再耗上一段時間唐浚就會答應下來。而肖塗和方晴藝那邊,在最後那一天到來的前夜,方晴藝好像忽然恢複了。
那天夜裡,方晴藝叫上了在客廳忙着打電話的肖塗,說想跟他一起去看看海。肖塗以最快的速度處理完工作,欣然應允。
兩人一直在海邊呆到日出時間,卻并沒有能見到第二天的朝陽。
苗稚合上書本,聞到了空氣中飄來一陣熏香的味道。
那味道初聞上去很甜,倒不讓人讨厭,可聞久了苗稚就覺得頭昏腦脹的,趴在小圓桌上睡着了。
不知過了多久,苗稚再次醒了過來,那股奇怪的香氣不見了,與此同時她放在桌上的書也沒有了。
她的眉頭微蹙,難道是有人在她睡着的這段時間裡來過?總不可能是她自己夢遊放回去的吧。可那人的目的是什麼呢?
來見她又不與她面對面,這不是很奇怪嗎?
百思不得其解之際,苗稚聽到一牆之隔的外面好像有腳步聲。有些人可以憑借腳步聲判斷出對方的性别年齡甚至身高體重,可惜苗稚沒有這種能力。
她隻能聽得出,那人似是穿着皮鞋走在木地闆上,腳步聲由遠及近,最後停在了很靠近她的地方。
她側着身,把耳朵貼在牆上,想盡可能多地聽到一些對面的聲音,但對面自從最後的腳步聲後,就陷入了沉寂。
難道不是來找她的?苗稚剛這麼想,對面就傳出了一道似乎在哪裡聽過的聲音跟她打招呼:“你好,苗稚。”
是個男人的聲音,乍一聽有些别扭,好像是使用了變聲器之類的道具,導緻聲音摻雜了幾分電流音的感覺。明明很奇怪,但不知為什麼,苗稚覺得她好像在哪裡聽過。
苗稚一邊回憶那聲音的主人是誰,一邊不客氣地問:“你是誰?”
對方并不願意告知自己的真實身份,他說:“我是誰不重要,你可以把我視為那些被你虐慘了的男二們的代言人。”
隔壁的話音一落,苗稚聽到了一陣不算清晰的水流的聲音,接着是玻璃杯碰撞桌面。她可以想象得到,在她焦慮地在這裡胡思亂想的時候,對面的人正閑适地坐在沙發上,翹着二郎腿,品着高檔紅酒。
對面遲遲不再發話,苗稚可有很多問題想要知道答案。雖然明擺着那人是想等着自己先開口,苗稚還是隻能按照對方的意願先說話:“這是什麼地方?我怎麼才能回家?”
這是苗稚最為關心的兩個問題。她以為自己從《人魚絕戀》中出來就能回到自己的小窩了,怎麼都沒想到被困在了這種地方。
不算太好聽略帶機械音的男聲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給了她一個提醒:“你上一個故事隻完成了一半,我隻能回答你一個問題。”
既然隻能問一個問題,苗稚覺得自己應該好好考慮一下。可她又擔心時間久了對面的人會不耐煩直接離開,于是她想得差不多了就問了出來:“我還要經過幾本書才能回去?”一個問題結束,苗稚還是沒忍住,又問了一個問題,“我能選擇去哪本書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