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志龍倒也不是完全沒有羞恥心,講完之後見江留月不給反應,他忽然感到了一些尴尬,于是清了清喉嚨,闆着臉拿出了當哥哥
的架勢:“可是你這孩子,為什麼剛剛一見面就說髒話,你可是藝人啊,這樣說髒話真的好嗎?”
“……想吵架嗎哥?”
江留月冷冷的給出一個終結式。
“幹嘛呀,不是說了嗎,想你才這樣的。”權志龍見好就收,摟着她的肩膀黏黏糊糊的說道:“幹嘛那麼冷漠,你變心了嗎?”
江留月心虛的僵硬了一下,而這僵硬,幾乎是立刻被權志龍察覺。
他臉上的笑容幾乎瞬間就消失了。
“……哥你要是開這樣的玩笑,我真的生氣了。”
好在下一秒,江留月就立刻說道,她一邊說,一邊轉頭正視着權志龍。
權志龍的心一下子就軟了。
他的眼珠子圓滾滾,黑溜溜的小貓。
他忍住想要将人抱在懷裡揉搓的沖動,低聲說着抱歉,湊上去親了親她的臉頰。
很克制,很輕柔。
“對不起,原諒我。”
“我亂講話了。”
權志龍是個從不吝啬于在伴侶面前道歉和低下身段的男人,隻要江留月願意服軟,他連原則都低的可憐。
江留月抿了抿嘴,算是原諒了他。
——但權志龍沒有原諒她。
畢竟這是個記仇的男人。
“你好冷淡,塔伊。”
權志龍吻着那帶着淚痕的臉頰,寬大的手掌握着江留月的手指,十指交叉的感覺很好,他分出一根食指來撥弄她手腕上的新手表。
銀色的冰涼的表鍊上鑽石閃着耀眼的光芒,在蹭上真絲床單的時候發出唰唰的輕響。
“為什麼對哥那麼冷淡,不接電話,也不肯和我多視頻,總是冷冰冰的樣子,真的讓我很心痛。”
“……塔伊?”
江留月已經累壞了,她迫切的需要睡眠,她哭夠了也累夠了,連睫毛都被眼淚粘住了,她不舒服的皺着眉想要抽出一隻手去揉眼
睛,權志龍發現了她的不适,便用嘴唇吻去淚花。
他沉迷于親吻她,似乎親吻、撫摸,是他胸口那沸騰情感即将決堤的唯一出口。
他迫切的傳達溫度,迫切的用近乎要捏碎她的力度留下的痕迹,似乎都在講述他堆積過多以至于讓他焦躁不安的愛意。
江留月總算抽出了一隻手捂住了權志龍的嘴。
花言巧語的狗男人。
瘋狗一樣的家夥。
亂咬又亂叫,一刻不得到安撫就會開始破壞周圍的,超高情感需求的瘋子。
權志龍任憑她捂住自己的嘴,他親了一口江留月的掌心,然後垂着頭,居高臨下的,用那雙褐色的漂亮瞳孔注視着她。
溫柔的,令人心碎的眼睛。
不知道為什麼,看起來是如此的悲傷。
又是如此的熟悉。
“……不要哭。”
江留月沒由來的說道:“權志龍,不要哭。”
“我沒有哭。”權志龍有些莫名,但依然彎了彎眼睛:“你這孩子,”他的聲音因為江留月的手掌并沒離開,而變得朦胧又含
糊:“真的混亂了。”
江留月的手臂緩緩放下,兩個人的距離再次拉近。
江留月的手臂環着權志龍的脖子,權志龍将自己的尖下巴放在她的肩窩上蹭着,然後發出貓咪一樣舒服的呼噜聲。
“……原諒你了,壞孩子。”
權志龍為自己所有的控訴畫上了一個輕盈的結尾。
江留月将手下移,摟住了權志龍的背,然後輕輕地摸了摸,權志龍發出舒服的歎息,嘟囔道:“真好。”
江留月摸着他的後背,聲音很輕的說道:
“真的原諒我了?”
“嗯。”
“……不管我做什麼?”
“嗯。”
“……我說真的,權志龍,不管我做什麼,你都會原諒我嗎?”
權志龍舒服的打盹被打破了,他撇撇嘴,扯住江留月的手臂,将人團吧團吧窩在自己的懷裡:“别演電視劇了,你還那麼有精神
的話我們……”
他開玩笑的口吻忽然頓住,因為江留月看起來很清醒,表情也不像是在開玩笑。
“……你幹嘛了?”
權志龍嘗試解讀對方的想法:“……還是想幹嘛?”
“我什麼都沒幹,我隻是很好奇。”江留月用手撫摸着權志龍的下巴,那裡冒出了一點點的胡茬,有點紮手。
“我真的不管做什麼,你都會原諒我嗎?”
“……比如?”
“我卷走你所有的錢?”
權志龍皺起眉,用一種‘你這孩子是不是瘋了’的表情看着江留月。
江留月換了個更嚴重的說辭:“我……剽竊了你沒發表的作品,然後聯合别人對你進行金融詐騙,再把你趕出房子去大街上流
浪?”
“……好狠毒的女人。”權志龍吸了口氣:“你認真的?”
江留月沉默。
權志龍思考片刻回答道:“那你得找個很厲害的律師才行……你對韓國的金融法熟悉嗎?剽竊作品的話,需要我給你demo嗎?”
“……換一個。”江留月自己也覺得荒謬的擺了擺手:“嗯……我給你下毒,讓你生病,然後趁着你生病跟别人好。”
“前半截可以,後半截不行。”權志龍說道:“你怎麼能在我生病的時候跟别人好。”
“?”
江留月停頓了片刻道:“那什麼時候可以?”
“……你還想劈腿?”
權志龍都被氣笑了:“塔伊啊,你到底是來激怒哥的,還是想刺激哥今天再來點新花樣的?”
“……都不是。”
“呵,我不信。”
權志龍果然拎着她玩了點新花樣,江留月這下徹底暈乎了,果然隻要吃得太飽,人就會犯暈,會倒入軟綿綿的棉花糖裡去。
她都快要睡着了。
權志龍用熱毛巾給她擦了擦臉,又給她抹了點護膚品,免得哭得太多第二天起來了臉上皮膚受到損害。
他做這種事情輕車熟路,小心翼翼的揉開護膚品的樣子像是個給孩子擦乳霜的父親。
或者說,神态更像。
剝去男女的性别,情欲的外衣,再去掉彼此的身份和關系,他在這一刻想的隻有,希望第二天起來的時候,她的臉頰不會痛,不
會紅,抹完之後他又長久的看着她,在江留月迷迷糊糊的伸出手的時候湊過去讓她摟住他的脖子依偎進懷裡。
“塔伊。”
權志龍輕聲道。
我甜蜜的戀人,我可愛的妻子,我任性的孩子,我脆弱的蝴蝶,我冷漠的審判者。
“……嗯?”
江留月真的要睡着了,隻是發出了迷迷糊糊的鼻音。
“你可以愛上别人。”
權志龍輕聲道。
江留月聽不清楚,隻能發出模糊的聲音作為應答。
權志龍也不在乎她是否能聽到。
這不重要。
“如果我死在你的前面的話,塔伊。”
“請一定愛上别人。”
這是我唯一容許的,你變心的方式。
“一定要幸福的度過你的一生啊,塔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