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安撫她受傷的心,崔勝铉忍痛将自己的黑人小孩“瑪納森”過繼給了她和權志龍的家庭,這個交接儀式還是在保姆車上完成的。
之前2014年的江留月可以說是沉迷這個遊戲,每天在遊戲裡耗費至少一兩個小時,可來自2024年的江留月就對此完全無感了。
十年前的畫質、畫風和遊戲體驗,對于她來說毫無吸引力。
而且……
隻是一個虛拟遊戲罷了。
敷衍過了權志龍之後,江留月就幾乎沒有登錄過這個遊戲了,很顯然,在她沒有登陸的時候,她和權志龍的“繼子”再次因為疏于照顧而“去世”了,而“生父”崔勝铉大抵是接到了訃告短信才知道了這個噩耗,現在來找她興師問罪。
啊……這不得了……得好好賠罪才行了。
江留月想着想着,卻又覺得古怪。
不對啊……剛剛他們不是在讨論金優的事情嗎?怎麼忽然拐到這個遊戲上了?
她用迷茫的眼神看着崔勝铉,而崔勝铉接收到了她的情緒信息之後,認真的做出了自己的閱讀理解:“你因為失去孩子所以太傷心了,你接受不了瑪納森。”
并不是。
但江留月不好意思這麼說,畢竟她記得這個遊戲裡的小孩子從出生開始就要完成許許多多的設定才能誕生,崔勝铉雖然審美清奇,但一定也為瑪納森付出了心血,她怎麼好意思說自己完全忘記了這茬?
她隻好含糊的點了點頭,然後真誠道歉:“對不起,哥,我……我會好好……”
她糾結片刻,選了一個詞語:“我會好好超度瑪納森的。”
崔勝铉點了點頭,不知道是不是接受了她還算誠懇的道歉,繼續道:“所以,你是不是因為太難過了,所以一時糊塗和那個男人有了點什麼,他現在在糾纏你?”
第一,沒有出軌。
第二,沒有真的失去孩子……不對,沒有孩子!
第三,沒有傷心。
第四,知道但凡有一個第三者聽到了她和崔勝铉的對話,娛樂圈的頭版頭條會爆炸成什麼樣子嗎?
江留月隻覺得眼前一黑,緩緩吐出了一口氣,她覺得現在自己一天到晚,歎氣的次數可太多了。
“這真的是誤會,哥,請聽我解釋。”
*
在江留月好說歹說之下,崔勝铉勉強同意,兩個人一起找了個沒有人來的偏僻展廳,找了兩把椅子在一棵櫻花樹下坐下。
若單看兩個人的衣着,倒像是個開茶話會的。
若聽内容,倒像是來到了什麼倫理節目狗血現場。
“哥,你真的誤會了。”
江留月尴尬的搓着手,想着要怎麼解釋。
“你袒護他,塔伊。”
崔勝铉卻沒有給她再解釋下去的餘地。
“你可能自己都沒意識到,你從來不會在我們面前袒護誰。”
“這個人對你來說意義不同。”
“但我也好,志龍也好,應該都不知道這個人是誰吧。”
“你能不能誠實的告訴我,這個人到底是什麼人,你們是什麼關系?”
“你真的出軌了?”
江留月都要絕望了。
但凡這個對話發生在自己家裡,她都要跳起來抓起一個大喇叭怼着崔勝铉的臉大吼:我沒有出軌!!
可現在,她隻能深呼吸再深呼吸,盡量心平氣和的低聲道:“我,真的,沒有,出軌,哥,你就那麼信不過我的人品嗎?”
“不是。”崔勝铉搖了搖頭:“我當然相信你,但是……”
他頓了頓,似乎在找合适的措辭。
“我覺得你很痛苦。”
但你,從來不曾求助過。
所以,不知道要怎麼幫助你。
瑪納森好像也不行。
“塔伊,人在太痛苦的時候,有時候會不知道自己幹了什麼。有時候會隻剩下本能,然後做錯事情……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塔伊。”崔勝铉輕聲道:“我隻是……”
“很擔心你。”
江留月怔了一下。
她不知道為何,鼻尖湧上一股酸意,險些就要落淚了。
她吸了吸鼻子,穩住情緒回答道:“沒關系,勝铉哥,我很好,”她半開玩笑的拍了拍崔勝铉的胳膊:“你少看點狗血愛情劇吧,整天在想什麼呢。”
崔勝铉卻沒有笑。
而是盯着她。
“塔伊,哥最後問你一次,你和那個男人什麼關系,真的沒有出軌嗎?”
“我真的……”
江留月都要絕望了。
她試圖用真情實感喚醒崔勝铉的誤解,但看到對方認真嚴肅的雙眼的時候,她不知道為何,停頓了片刻。
當然不是出軌。
“你們不是普通朋友吧,塔伊。”
随着這句話的落地,江留月的表情陡然變得空白。
她試圖強行扯出個笑容來編造謊言,但卻覺得心慌意亂,知道這不是個好的處理方式。
“我早就來了,我全聽到了。”
崔勝铉接下來的一句話,更是給她的僥幸判了死刑。
往好的方面想,她和金優的對話至少沒有暴露出來自于2024這種過于玄幻的東西。
往壞的方面想,聽起來确實非常古怪。
古怪到,除非她之後和金優老死不相往來斷掉,否則一定會被崔勝铉這個看似遊離實則敏銳的家夥抓到把柄。
……更壞的方面想。
崔勝铉到底看出了多少?
江留月陷入了沉默。
有什麼東西開始變得失控,她能感覺到。
金優的突然出現,異樣失控,他對自己莫名的執着糾纏,對崔勝铉的強烈敵意……
有什麼東西不受控制了。
江留月無意識的掐住了自己的手心。
崔勝铉默默地看着她,心裡頭也開始變得有些沉悶。
他知道,自己那詭異的猜想,有一部分正在變成可怕的現實。
崔勝铉早就來了,他聽聞江留月在柳天賜的辦公室,于是一路尋過來,然後看到江留月和那個男人一前一後的走了過來。
他下意識的覺得自己應該避開,于是暫且在拐角處停留片刻。
崔勝铉聽到了他們說的大多數話,看到了他們之間的肢體互動,兩個人的距離是如此之近,也許江留月也沒有發現,對方的胸口都要貼到她的後背,雙眼一直直白的落在她的身上。
作為男人的本能,他一眼就能看出來,這個男人對江留月有着怎麼樣的情感。
作為江留月身邊最年長親密的兄長,他也一眼能看出,江留月對這個人的态度很特殊。
兩個人的社交距離太近了。
他從來沒見過江留月在除了他和永裴之外的異性身上有過這種社交距離。
一個從未見過,名字都沒不知道的陌生男人。
這太奇怪了。
崔勝铉猜測了許多,比如,這個男人嘴裡說出的江留月父母的事情,是江留月連志龍和自己都不會說出口的痛苦回憶。
為什麼這個男人都知道?
最可能的是,也許在某個傷心的夜晚,江留月得到過這個男人的慰藉,兩個人之間有過什麼畸形的關系。
他們之間一定有很多共有的秘密。
“……這個男人威脅你了嗎?還是在糾纏你?我可以找人……”
崔勝铉嘗試跳過那些難以啟齒的故事,開始推測這個男人的身份。
“不,不是。”
江留月下意識說道:“這個人沒有問題,他可以被相信,别傷害他。”
……壞了。
崔勝铉幾乎是在瞬間,判斷出事情開始往最可怕和不受控的方向發展。
江留月偏袒這個人,信任這個人。
哪怕這個人之前還在不顧她的意願糾纏她。
“我們得談談這件事情。”
崔勝铉嚴肅的說道。
“我……”
江留月欲言又止,顯然很是為難。
“我看得出來……你是覺得,志龍看不出來嗎?”
崔勝铉卻隻用一句話,就打碎了她的猶豫。
“你和這個男人隻要一起出現,塔伊,相信我,志龍用不了一秒就能發現你們倆之間的事兒。”
“我們來談談。”
“萬一我想跟你當共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