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錯誤的理解
“……我拒絕。
江留月後退一步和金優拉開了距離,盡量壓住自己狂亂的心跳,語氣冰冷的說道:“您能這樣說話也太沒禮貌了,我和我的父母關系很好,請您不要胡亂猜測。”
金優和記憶中的樣子相差甚遠,他眼睛裡的偏執令江留月感到不安,甚至有些恐懼。
金優會有情緒起伏如此劇烈的時候嗎?
眼前這個人,還是自己熟悉的那個金優嗎?
面對如此未知的人,江留月下意識的想要保持一段安全距離,她抗拒的将手舉了起來,在半空中拉開兩個人之間的距離。
“您太失禮了……我想,您應該自己冷靜一會兒。”
眼看金優似乎又要說什麼,江留月立刻将手舉起來制止對方的發言。
她戒備十足的看着對方,一字一句道:“剛才的話我就當您是胡言亂語,請您自己去庭院那邊吹吹清醒一下吧,告辭。”
金優的确有些不對,她得趕緊先離開找人去調查一下。
但金優似乎不打算就此罷休,他急切的想要對方相信自己,于是沒忍住抓住了江留月的手。
“明月……”
“放開!”
江留月用力往回抽自己的手,她下意識的用力讓她将自己的身體大幅度後傾,而那雙來自藝術家手作的鞋子顯然沒有考慮如此大負荷的工作。
咔的一聲脆響之後,其中一隻鞋子的鞋跟猛然斷裂,江留月失去平衡,整個人劇烈的趔趄了一下,險些直接摔倒在地上。
“啪!”
又是一聲悶響,然後是下意識吸氣的吃痛聲音。
江留月還以為另外一個鞋子也壞了,但事實并非如此,一隻結實的手臂及時支撐柱了她的身體,然後她整個人都被托住保持住了平衡,連帶着手也得到了自由。
因為一支漆黑的狗頭手杖狠狠地敲在了金優攥着她的手腕上。
金優吃痛的縮回了手,這才注意到江留月身邊出現的高大男人,目光落在那鋒利的輪廓和不善的漆黑雙眼的時候,他愣了一下。
崔勝铉叼着一根煙,說話間青色的煙霧缭繞,他扶着江留月站好後才收回了手杖,順手将手杖遞給江留月站穩,最後才不悅的用沙啞的聲音問道:
“你這狗崽子是誰啊,在對誰動手動腳呢,西八雜種。”
一連串西八攻擊讓江留月都感到頭疼,但崔勝铉八成認為對方是個輕薄自己的登徒子,有這種反應倒也正常。
隻是她盡管對現在的金優保有戒備心,卻依然記得對方陪伴在自己身邊數年間無私的奉獻和關心,于是一時之間也覺得有些抱歉,急忙拽住了崔勝铉要在上前的步伐。
“啊,哥,誤會,這都是誤會!”
她腦子飛速轉動,趕緊編造了一個看起來比較可信的理由:“是、是我的腳不小心受傷了,這位先生主動扶了我一下……呃……他是出于好心,好心,真的,哥!”
崔勝铉瞥了她一眼,牛一樣大的眼睛裡寫着‘你這死丫頭是不是瘋了’。
江留月露出讨好的笑容,臉上是說不出的尴尬。
完了,崔勝铉必然能看出她和金優之間的端倪,這下可不好糊弄過去了。
想到崔勝铉那别說打破砂鍋,就是打破韓國也要追究到底的牛脾氣,江留月已經開始太陽穴抽痛了,她将希望寄托于金優身上,希望對方能get到自己的意思一起打個掩護。
此時,金優卻一言不發,隻是捂着已經開始腫燙的手腕,急促的喘息着,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崔勝铉。
令江留月感到吃驚的是,他對崔勝铉表現出了強烈的敵意。
這……不應該吧?
這兩個人……貌似沒有什麼交集?
“你那眼神……算什麼?”
崔勝铉顯然也注意到了對方的不善和敵意,他眯起了雙眼,将江留月手裡正在拄着的手杖又抽了回來,看起來想要揍對方一頓,江留月卻因此失去平衡差點又摔倒。
江留月急忙拽住對方高定西裝的袖口:“呀!!!哥!!!”
看着江留月險些跌倒,金優下意識的伸手想要扶她,崔勝铉卻一把拽住江留月的後領口,像是拎雞崽子一樣将她往後一扯,拽到了自己的身後。
“你的手想往哪裡伸呢狗崽子……”
崔勝铉顯然是怒極,手杖嗖的一下就要往金優的下三處戳。
這可不是鬧着玩的!江留月哪裡能讓金優被打,情急之下趕緊抱住崔勝铉的腰,一隻手猛然拽住他要打人的袖口:“算了哥,真的是誤會啊哥,别動手啊哥!!”
她一邊拽住崔勝铉一邊對着金優擺手,做口型要對方趕緊走。
金優臉上表情變幻莫測。
“呀,你再不走真的要挨打了!”
江留月氣急敗壞,也顧不上什麼隐藏不隐藏。
金優猶豫片刻,對着她說到:“我會聯絡你的。”之後,轉身離開了。
江留月見他的身影在走廊消失,這才松了口氣,也松開了勒着崔勝铉的手,一隻手搭在他手臂上借力站直,一隻手心虛的為崔勝铉扯平昂貴布料上本不該出現的褶皺。
“呃……謝謝你啊勝铉哥,沒有哥的話我剛才一定會摔跤的。”
江留月讨好的說道。
崔勝铉面無表情的看着她,顯然在等她一個解釋。
“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哥,那個人……呃……我們之前是認識的,隻是因為一點兒小事兒,所以鬧了點不愉快,這一切真的隻是個誤會。”
江留月磕磕巴巴的解釋道。
崔勝铉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志龍說……你最近不願意接他的電話,讓我在展覽上看到你的話,要問問你的情況。”
崔勝铉扯了扯變形的袖口,看着江留月心虛的滴溜溜轉的小眼神,似乎明白了什麼:“剛才那個人……”
江留月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是你的出軌對象嗎?”
她差點原地滑倒,好不容易一把拽住了崔勝铉的袖口。
那可憐的袖口被拽來拽去,已經失去了彈性,倔強的在崔勝铉規整的手臂上翹起了一個小尖。
江留月攥着小尖穩住身形,深吸一口氣,對着崔勝铉鄭重其事的一字一句強調道:“絕無這種事情。”
崔勝铉沉默了片刻。
“你騙我。”
他再開口的時候,江留月的心如同坐着雲霄飛車就落了下去:
“他冒犯了你……你們之間的行為超過了朋友的界限,如果是其他人,你早就撇清關系了,但你卻一直在維護他。”
崔勝铉的聲音低啞,在有些空蕩的走廊裡聽起來壓迫感十足:
“你們兩個到底是什麼關系?”
他又問:
“為什麼騙我。”
江留月一口氣哽在喉嚨裡,好一會兒,才慢慢的歎了口氣:“知道了,我會說的,在這之前,先離開這種地方吧,别被人看到了。”
她有些沮喪的看着自己那脆弱的手作高跟鞋:“這可怎麼辦,我上哪裡去找和這身衣服相配的高跟鞋啊。”
崔勝铉低頭一看,那鞋跟和鞋子都分家了。
他略一思考,便蹲下來,拍了拍江留月的小腿,江留月下意識的配合擡腳,他就脫了她腳上另外一隻鞋子,然後站起身對着走廊上的羅馬柱找了個角度,叼着煙一個用力甩手,啪的一聲就搞斷了另外一根鞋跟。
除了江留月比剛登場的時候莫名矮了五公分之外,一切都很完美。
崔勝铉将鞋子往江留月腳邊一扔讓她穿,江留月露出讨好的笑容呱唧呱唧的鼓掌,嘴裡滿是跑火車的溢美之詞。
崔勝铉聽得想笑,吐出一口煙霧,卻冷不丁看到江留月的腳面上一大塊可怖的青紫。
他剛擡起的嘴角猛然就回落了。
“你受傷了。”
崔勝铉變得嚴肅起來:“是那個人嗎?”
江留月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說的受傷是指什麼,她哭笑不得的擺手否認,然後又聽崔勝铉問道:“那是因為志龍嗎?”
“……都不是,哥,停止你腦子裡那些可怕的聯想,我很好,這傷好些天了,我是自己不小心弄的,和剛才那個人無關,我也沒有被志龍哥家暴或者欺負,你就算不相信我,也要相信一下志龍哥的人品吧。”
江留月一邊碎碎念一邊穿上了這雙質量不太好的鞋,然後撿起了掉在地上的狗頭手杖還給崔勝铉。
崔勝铉卻沒有接,隻是用審視和嚴肅的目光看着她。
“怎麼啦。”
江留月笑嘻嘻的問道:
“我這身打扮很奇怪嗎?”
她擡了擡手臂,向崔勝铉展示衣服上的鬼馬花紋:“我倒是挺喜歡的。”
不奇怪。
相反,比她之前那些中規中矩的衣服都要靈動活潑,更抓人眼球,像個性格狡詐的魔女或者總是闖禍的混血精靈。
——很生動。
崔勝铉沒有将這些評價說出口。
他腦子裡滑過很多想法,最後吐出來的卻是一句:“瑪納森為什麼死了?”
“啊?”
江留月被問懵了,自從崔勝铉出現,她面對的考驗是一個賽一個的嚴峻,每一個都打得她措手不及。
“瑪……瑪什麼?什麼死了?”
她懷疑自己聽錯了,又不知道該用什麼語氣說,畢竟不管是誰死了,都應該是個令人感到難過的事情。
“我的孩子瑪納森,你為什麼弄死了。”
崔勝铉皺着眉問道。
“……?????”
江留月抿着嘴,擡起下巴,皺着眉,看着崔勝铉,足足思考了一分鐘,才想起來這個瑪納森是什麼。
是那個見鬼的模拟遊戲。
就是她穿越來之前,2014年的自己和權志龍大吵一架,氣到自己直接住院的模拟遊戲。
在那個虛拟遊戲裡,因為權志龍的輕率操作,她在遊戲裡的兩個孩子“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