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紛紛變了臉色,周群卻神色平常。
他淩空而立,青銅長劍在手,雙眼倒映着漫天星河和巨像的倒影。劍身從他并着的兩指指尖處,逐次亮起金色篆文。
在他身後的夜空中,隐約的金色輪廓猶如天神般顯現,手持厚重巨劍,當空斬下!
巨像才堪堪站穩,仰頭看向空中,便被從肩頸斜下至腰部分作兩半,轟然倒塌。
任時闌躲藏的樹下,問舒的表情又是震驚,又帶有一絲意料之中,喃喃道:“法天象地……大師兄果然已成元嬰……”
任時闌心想解決了?似乎沒那麼簡單。
他眼看着巨像從地面的兩隻腳開始,身軀又重新堆砌,恢複如初。
它發出渾濁怒吼,再次沖向周群。金影則再次揮劍,這次貫穿了巨像的心髒。
随着巨像被不斷擊碎,任時闌發現它的實力反而變強了。從最開始經不起周群的一劍,到第二次第三次,變得能跟周群走招了。
任時闌的目光落在巨像的雙腳上。随着巨像的出現,太白衆人都感覺到一股威壓的壓制,而那些黑衣人卻是像是有了增益BUFF一樣,開始了反撲。
“在樹下别動!”問舒對任時闌說道,随即雙手出劍,迎上了兩個飛來的黑衣人。
任時闌忽然感覺頸後生風,一隻手捂住他的嘴——熟悉的感覺又來了。
“唔唔唔!”任時闌使勁掙紮,去而複返的巴慈鉗住他的雙手。
這次巴慈也不廢話了,伸出手指,在任時闌額間靈台一點。
任時闌渾身一震,隻覺得一點氣息從腦門鑽入,很快流遍全身——關鍵是,那股氣息挾帶的力量十分霸道,不似五行靈力,在經絡中湧動時,渾身經脈就像是承受不住似的,産生劇痛!
“唔!!!!!!”
巴慈身體一頓:“……你不是?”
任時闌一口咬在了巴慈手上,巴慈痛得手臂一抽,捂着手掌上兩排滲血的牙印,看着雙眼氣憤發亮的青年。
任時闌:“我#@¥#¥你#¥%¥【哔——】我【哔——】”
巴慈很快反應過來,轉身又躍向了村落的方向。
任時闌好一會兒才從那股劇痛中緩過來,回頭看時,問舒已經負了傷,倒在地上。
任時闌跑到問舒的身邊:“二師弟!”
問舒吐出一口血:“任……郎君?”他實在叫不出師嫂兩個字。
任時闌扶起他,忍痛指向還在跟周群纏鬥的巨像:“這東西能再生,肯定是地底有法陣在源源不斷供給它靈力,得斷了它跟法陣的聯系!”
任時闌示意問舒仔細看巨像的雙腳。恰巧這時巨像頭顱被斬去。
巨像崩塌之後,雙腳處不易察覺地閃過一抹藍盈盈的焰火,然後身軀開始重建。
任時闌道:“白骨依靠的是極陰之力,而你是火靈根,真火為陽,相生相克……我們不妨試試。”
問舒被說動了:“你說怎麼做?”
任時闌讓他在樹下盤坐,召出雙劍,任時闌跳上了雙劍,淩空飛去。
此時廢墟上的靈力場已經被沖擊得亂七八糟,到處是兩方交手産生的震蕩氣浪,任時闌搖搖晃晃的,差點就從劍上掉下去。
他從戒指裡抽出長弓,勉強維持着平衡,不起眼地緩緩靠近了戰場中心。
直到巨像背過身去,任時闌找準了機會,拉弓,凝氣——清脆的弦音之中,靈力彙聚的箭矢破空而去!
與此同時,問舒掐訣催動體内靈力,任時闌腳下的雙劍迸出赤陽真火,與箭矢融合。
箭矢命中巨像的左腳。任時闌知道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手上未停,連放三箭!
那巨像猛地轉頭,朝任時闌的方向發出狂吼!而任時闌也清晰地看到,它的左腳藍焰一閃,在真火的灼燒下,黯淡了下去。
巨像的左腿随之跪了下去。
遠處,周群長眉一動,扭頭看向任時闌的方向。
隻見青年腳踩雙劍,在混亂的靈氣波動中,搖搖晃晃地調整角度。
他的雙臂在拉弓時用力繃出弧度,長發飛揚,雙眼卻亮如真火。
“再來——”任時闌雙眼緊盯,集中全力貫注于箭矢之上,讓它與真火融合。
他索性驅動雙劍壓低高度,貼近巨像,瞄準它的左腿,松弦!
箭矢的赤色烈焰貫穿巨像的左足。與此同時,空中的金色法象已經領會了他的意圖,高舉長劍,從巨像的頭頂心徑直斬下!
巨像渾身震顫起來,仿佛一幢即将倒塌散架的高樓。
有效果!任時闌大喜過望。
然而就在巨像墜落的同時,它那伸向天空的長臂卻爆發出渾濁的黑氣,巨大的手掌穿過空中金像,抓向周群本人!
它腳下的土地凹陷成了一個大坑,所有墳堆、墓碑、白骨,好像流沙一般,朝着大坑中間傾瀉進去。
“大師兄!”
晴桑的喊聲傳來,少女的聲音因為過于焦急而顯得尖利。
任時闌身體前傾想去抓周群,然後就這麼跟對方一起,落進了那吞噬一切的凹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