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明呐住了般看溫知，正要說話，溫家昌笑着過去拍拍她腦袋，“到現在你是不是沒好好去鎮上逛一逛，你學校也在鎮上，蔣明陳陸年他們老跑的，讓他們帶你玩玩。”

男人從褲兜的掉皮的褐色皮夾裡拿出兩百塊錢給她。

問她吃好了沒。

溫知從他掏這破皮夾那一刻就眼眶熱，愣是嘴角一扁後忍住了。錢的質感摩挲在手裡，說：“吃了。”

沒再多什麼話。

跟陳陸年上蔣明他爸的車，他爸把釣魚竿拿出來，打量了下溫家昌這孩子，跟幾個大人一起不痛不癢聊她幾句。

蔣明說：“我們走了？！”

他們說好。

蔣明蹬上三輪車就走。

褐色的棉襖穿的像灌風的中年棉襖。

駛到溫知才來這時的晚上走的石子咯哒咯哒的兩邊田野的窄路，溫知慢慢的“清醒”過來，臉被吹的冷，身體毛孔裡時不時像被灌入冰。

她瑟縮着肩膀，做夢回過神來似的看眼眼前的陳陸年，陳陸年被吹的蒼白的臉，唇都沒什麼血色，眼睛幹淨如空，盯着問她：“你看我幹什麼？”

溫知懵了，反唇相譏：“你沒看我嗎？”

陳陸年故意逗她，“你沒看我怎麼知道我看你？”

這條去鎮上的大馬路，零下三度的天沒什麼人出來，還坐“敞篷車”出來，蔣明在前面清晰聽得噗嗤一樂。

溫知頓時有點發毛地直起背，僵硬修長的手指蜷縮着輕撞了一下車闆。

想回答，想不到回什麼。

到了街上，溫知前幾天第一次來這個地方的記憶開始回攏。

晝短夜長的傍晚，天很黑，很冷，下雨天，打傘不好打。一個繁饒的街中心，兩邊都是來去的路口，身前後是各種店鋪，賣小吃的攤。

那晚更多是她情緒，她眼睛熱的，其實到現在也沒适應自己就來了這個地方。

蔣明帶他們找地方停車，在一個洗車鋪前給裡面老闆五塊錢，聲音傳到溫知耳朵來：“叔幫我們看看。”

老練的像跟這群人抽個煙。

清早清冷又熱鬧，路上大多帶着惺忪的安靜，太陽沒出來，天光白晃晃。

蔣明問溫知陳陸年都吃了嗎？陳陸年說溫知在我家吃了十八個餃子。

溫知擡頭看他。他懶懶般垂眸，說我說錯了嗎。

蔣明驚訝地看眼溫知，但是沒說什麼的說可我沒吃，打算到你家混點吃的。請客吃小馄炖，你們吃嗎？

陳陸年不說話。溫知說實話想吃，她對沒經曆的多少有點天然好奇。可摸肚子，溫知有點靈魂出竅說：“估計吃不下了。”

蔣明傻了：“那我買點餅吃？”

鎮上餅五毛錢一個，一個穿着舊色厚棉襖，腦袋裹頭巾的阿姨在路邊擔着兩筐餅買。

有鹹菜豆幹餡的，蔣明問溫知要來一個嗎？實在不行我們去吃馄炖你吃一點也行。

少年熱枕的好似頭後的天光散發的是太陽，認真勸，鮮明地嘴裡冒熱氣。溫知突然get到他待自己不錯，忙局促起來的無用功地原地踏步了一下說：“餅，餅就行，你想吃馄炖嗎？我在他，家，吃了真吃不下了，我可以陪你吃。”

蔣明看看陳陸年說：“那我買餅吧。”

給溫知選了一個鹹菜的，他吃鹹菜加豆幹兩個餅。問陳陸年要不要，陳陸年在旁冷的插着兜說不要。

蔣明吃着問溫知喝奶茶不？然後給她介紹起這裡的店。

以後上學就經常要走這邊過一下。

溫知不免到處東張西望的都看一下。

這時候青春期有個難以啟齒的缺點就來了，她發現這裡和她同齡，看起來差不多的帥哥美女不少，打扮的也挺青春時髦的兩三眼一個長得還行的男生或女生。她不敢看。

溫知有一段時間出門上學回家都是戴口罩，看誰都坦蕩。現在在一個新地方，溫知感覺臉不保險，她怕自己表情不對。她頭右側有一個神經跳動着，總感覺身旁蔣明在頭頂上精明盯着她。

心怦怦幾次跳了好幾秒。

“溫知。”

蔣明突然說。

溫知心髒要爆炸的看過去，他指着一個“兩根柱子”擎天的校門口，上面的照縣中學四個字的地方說：“這是你以後學校。”

學校門口幾個小小孩在玩，兩邊是商鋪。

保安亭裡一個黑色制服的大爺在門外看着。

往裡能看出遠遠的白色長道、樹、學校。

蔣明往後指說：“我們剛就從那個道上過來的，一條筆直的道，沒什麼好拐彎的，你以後就可以跟我和陳陸年走，讓陳陸年騎電動車帶你，或者叫你爸你奶——”

陳陸年膝蓋踢他，“她奶她爸都在鎮上租房子了，她要什麼人帶？”

“哦對對。”蔣明反應過來。他難得一本正經地帶人介紹這地方，忘了這事的顯得他媽又蠢了。

！！

他慢慢像那燒水的水壺有點沸騰了回頭看溫知。

溫知這城裡來的女生好他媽有種回不過神來的美感，懵逼回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