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在短暫的人生中我領悟了一個道理。”
“您到底要說什麼?master!”
“人類的能力是有極限的....”我深吸一口氣,捉住國廣的雙肩,“我不做人了,beibei!”
“距離您轉生成為付喪神最少需要近一百年以及不朽不化的軀體。鑒于您肉體凡胎還沒天分,我勸您還是趁早放棄這個不靠譜的念頭,以及——”國廣一口氣說到,“為什麼突然對我的稱呼變成了字母組合?”
這刃沒發現是他先對我改了稱呼這回事?
看來最近被被迷上了日式動畫的傳言應當不虛,雖說每次都是堀川來找我借,恐怕那些熱血動畫的珍藏版圓盤最後都到了國廣手裡....這些暫且按下不提。
畢竟本丸裡能接下我梗的人喜加一是好事。
“我知道您在苦惱什麼。”
山姥切國廣打斷我的思考。
他說話時視線始終沒離開正疊着的幹淨衣服,我突然意識到我的近侍刀不知道什麼時候添加了“人妻屬性”......
“人妻屬性?不,那是您的錯覺。”
原來是我的錯覺。
嗯,等等?恐怕還有“讀心術”。
“并不是那種高深又玄學的東西,”被被頓了頓,補充道,“您的想法統統都寫在臉上了。”
“是嗎?那你猜猜看我為何而苦惱?”
聽我這麼問,被被意味深長的歎了口氣。“唯獨您苦惱的事情不必從表情看出。”
他提起一件我換下來的羽織外套,在我面前晃了晃。
“都在這裡了。”
【2】
啊,被被說的沒錯。我最近....囊中羞澀。
他拎起來那件是我通勤時政時穿着的制服,理應一季度一換——當然是自費。而我這件肉眼可見的磨損以及從袖口開裂補了又補的縫隙正揭示了我的貧窮。
之前也提到過,目前我就任的本丸位于“溯行軍幾乎被清繳完畢”的時空,換句話說就是“養老本丸”。在以戰績交換薪金的時代,我家本丸能依靠農業自給自足已是難得。但是那件事打破了“平衡”。
“您是說之前本歌與您在遠征地遇險的事吧。”
沒錯,就是那次。
具體的過程我懶得概述,隻說後果——山姥切長義為了救我親自下海...您知道我說的不是那種意思,我是說長義他跳進海水裡,拼了老命把我拖上岸。當時我隻顧着吐掉胃裡的海水,隔了數天才發現他身上“長出”了深棕色的“斑”。
“诶?這是皮膚病?你們付喪神也會生病嗎?”
我那時腦殼停轉,脫口對長義說出了這句。出乎預料的是那刃竟不像往常那樣争鋒相對的怼回來,而是面色難看的離開我的視線。之後不久我從近侍刀被被那裡聽說了長義昏迷不醒的事情。
“他生鏽了,主上,你真的不該說出那樣的話。”被被難得嚴肅的對我講話,“我們雖是付喪神,本質上還是刀劍。”
“鋼鐵不畏劈斬,偏偏對含有各種鹽分的海水沒有辦法。”
後面他還說了一堆,我統統沒記住。隻有“若不是真的在意你,本歌也不會不假思索的跳下去”這句話在我腦海裡反複回旋。
【3】
“我不想欠他嘛。”
“所以就把您下半年的預算都砸進去了?”
“我也沒想到手入長義這麼費錢。”
雖說我早有心理準備,畢竟長義是上面派下來常駐本丸的監察官,再加上他國寶的身份,消耗多少資源都算不得什麼。隻是他暈乎乎的時候扯着我袖子不放,害我連着錯過兩次時政的緊急會議,下半年的獎金就這麼泡了湯。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我看您也樂在其中.....”
被被壓低聲音念叨。我明明聽見了,卻沒有力氣反駁他。
“總之就是這樣,‘我盡量避免戰鬥,但是我從不逃避.....’”
“恕我直言,主上,這句JOJO放在這裡毫無意義。”
“我是想表達我勇于面對本丸的資金赤字。”
“既然如此,不如聽聽我的提案?”
被被擡起頭,金色的發絲映照着他明媚的笑容。山姥切國廣從那疊洗淨曬幹的換洗衣服底部抽出一件,展開攤平,放在我面前。
“您意下如何?”
出現在我眼前的是之前從來沒見過的衣服,若說他是衣服,看上去也不是能日常穿出去的那種。
藍色打底,白色繡紋,從上到下自左而右繪滿了大家的刀紋。我捏着衣服的一角翻了個面,果不其然,衣服的背面用加粗黑體印刷着廣告語——“我愛我家,珍愛刀劍,拒絕996”。
“這是什麼?”
“是刀劍養生協會的均碼文化衫,”國廣解釋說,“我看過了,是您能穿下的尺寸。”
“我不是指這個。”
我是說——
“你不會是讓我穿.....?”
“不然呢?”被被反問道,“您還有更好的辦法能解決本丸運轉不及的現狀嗎?”
他藏在内番專用被被下的右手比劃了個不菲的數字,我被他指尖所指吸引,根本移不開視線。
“隻要您照我說的做,能給您這個數的報酬。”
明媚笑顔瞬間切換,被被此刻像極了轉生異世界類型動畫裡的終極反派。
【4】
若您見了當時被被那時的表情,一定也會被他說服。于是我穿上文化衫,站在了萬屋商業街的路口。
萬幸的是穿的這麼滑稽的不止我一個,除了陪我一起的近侍刀,整條商業街上零星散布着一看就知道兜裡有幾個錢的貧乏審神者。
“我沒聽說要舉牌子。”
“隔壁本丸的清光說舉牌時薪加倍。”
“為什麼是隔壁清光?”
“他是協會會長。”
事到如今我也不想考慮為什麼隔壁男審家的清光會籌辦這麼一個養生協會,但我想那是我們家本丸永遠沒機會體驗到的頭秃。
和被被閑聊半天,日已過午,我後知後覺的發現他穿着的那件似乎和我的不太一樣,準确的說是材質,被被的那件明顯是高檔布料織成的透氣型。
“我這件是兄弟特制的。”
說起國廣家的兄弟....一定是心靈手巧的堀川吧。
“是山伏哥。”
“我就說是堀、堀川。”
“是山伏國廣。”
被被轉過頭,躲在廣告牌後面盯着我重複道。
“啥?”
捂住嘴已經來不及了,整條街的視線被我的失聲尖叫吸引過來,我連忙把牌子舉高遮住臉。
“主...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