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反而沒完,父親知道自己見了那個女人之後,知道他對那個女人說了話刺激那個女人發瘋之後,父親就開始對他進行了懲罰,将他關在地下室裡,用真皮浸了鹽水的鞭子開始抽打他。
也是從那一刻開始,季旒南第一次被關進那間小地下室。自從那時到現在,他已經不知道被關進地下室有多少回了。而在季旒南被這陣鞭子抽打的時候,還抱有疑問說:“父親,那不是我的母親嗎?她為什麼會這樣子?爸爸,他不應該很愛我嗎?為什麼母親不愛我?為什麼母親會變成這樣?”年幼的他迫切想尋求一個和課本有所出入的答案。
老師說,母親都是愛自己的孩子的。
父親聽了,像是聽到了什麼搞笑的事,對一個年僅六歲的孩子說道:“你還想得到你母親的愛?連我都不配得到她的愛,你又怎麼配得到她的愛呢?我告訴你,從出生之後,你母親就不想見你。而現在,你偷偷地跑到母親那裡,刺激到你的母親,你這個廢物!我本來以為你這個東西已經有用處了,沒想到你竟然氣倒了自己的母親,你真是該死呀!”
男人直接告訴了他答案,這個答案扭曲到了他年幼的心。顯然,這幾年來的折磨,季承風已經和那個女人待在一起折磨瘋了。那個男人現在也隻能維系着表面風光的模樣,但是男人并不想放開女人離開,他會用盡一切将女人牢牢地握在手心中。
“你想和你的母親在一起嗎?”那個男人放下了鞭子,語氣平淡問他。
“嗯。”季旒南看了看眼前的父親,他又想到之前面容扭曲的母親,雖然兩個人他現在誰也不想和對方待在一起,他隻想遠離這兩個怪物。
但是看着眼前嘴角勾起一抹發寒笑意的父親,他立馬說:“我父親,我願意,我願意跟在母親身邊。”季旒南順着季承風的話,他年少時就已經很會揣測父親的心思了。
而且那個男人聽到這話十分滿意地對他說說:“看來我沒白養你,你是你母親的好兒子。你記住,你從今以後你就是你母親的女兒,你要記住,隻有你是她的女兒,隻有你叫“思思”你才能待在她面前。”
那是的季旒南不懂大人們的元元,盡管十分疑惑,他是個男孩子是個既定的事實,怎麼能騙過母親呢?
他就那樣年少無知的問了出去。
隻見男人順手一條鞭打在了自己身上,鞭子已經被打了不知道多少條,他小小的身子瑟瑟發抖,疼得一個字都吞吐不清楚。
“你要記住,你就是一個女孩子。是男孩還是女孩這個事實有什麼必要呢?畢竟讨母親喜歡最重要,是吧,旒南?”
年幼的季旒南點了點頭,他那時再也不想再吃得一條鞭子。
他也動了季承風的意思,從那一天開始,他就時常陪在母親身邊,充當一個乖巧的女兒的角色,仿佛那個女人眼中的思思并沒有離開。
而現在的大部分季家人的傭人還真的以為他是一個小姐。
但是季旒南是季家的繼承人,要不是有上一輩對季承風施加的壓力,季承風或許都不會公開他真正的名字。
季旒南對着顧天天說:“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我之前都是按照父親的命令,在母親面前,作為一個他想要的女兒活下去。曾經的我恍惚過或許我就是一個女生,直到認識了你,天天,我才發現我的秘密多麼可怕,我不想讓你發現我的秘密,我想我們永遠就這樣在一起。但是那是我剛開始知道你讨厭同性戀之後,我就開始害怕,每天晚上都睡不好。曾經我每天的噩夢都是那個女人,知道了你讨厭同性戀之後,我也怕你讨厭我,我每天晚上做的都是被你發現我的秘密,把我狠狠抛棄的噩夢。這比我之前做過的十多年的噩夢都要更可怕。”
“天天,你能原諒我嗎?我真的不是故意要隐瞞你的。”季旒南在尋求道歉的機會。
顧天天聽到了季旒南所說的難言之隐,愣愣地看着他,沒想到事實竟是如此。
瘋批的父親、精神的母親以及弱小、可憐、無助的他。
不知怎麼的,顧天天突然有些心疼季旒南。他有這樣不幸的遭遇,按照對方說的,隐瞞了女孩子的身份,确實是他無意為之。或許對方在常年的僞裝之下,已經忘記自己是一個男孩子的身份。要不是自己突然發現對方不對,季旒南可能就永遠活在女孩子的背影下。顧天天覺得季旒南騙自己這件事情情有可原,可以原諒、。
但是就算可以原諒他騙自己的事情,将他綁架過來又是另一回事了。
“可是,就算這樣,你把我綁過來,又和你父親有什麼差别呢?”
顧天天的意思說的很清楚,
“或許沒有差别。”季旒南苦笑,“但是我并沒有想到有一天我會和他那個男人一樣瘋。天天,留下來陪我,好嗎?”
知道了男人的悲慘身世之後,也知道對方不是有意想隐瞞自己的顧天天,對季旒南的态度就有一些緩和了下來。、
他就對對方說:“我可以原諒你之前騙我性别的事。但是…你知道我是沒辦法跟一個男人在一起的。從我出生開始,我就認為我未來的對象就應該是一個女生。這種觀點是不可以更改的,你知道嗎?”
季旒南不聽:“沒有什麼是天生的,天天,或許,或許我們可以試一試呢。”
顧天天不理他,隻說:“不可以。”
就算天天再怎麼心疼金季旒南的處境,他還是有原則的。
不過,自從季旒南坦白一切,他也漸漸關系緩去接受季旒南。
季旒南不放他走,他們還這樣不緊不慢地生活着。這些天,顧天天仿佛習慣了和季旒南在一起,季旒南既能安排他的飲食,也能安排一切生活,包括他每天要吃些什麼,顧天天覺得和對方待在一起沒有他想象的無聊,他也仿佛已經習慣了有季旒南的存在。
但是在顧天天有一天早上被噩夢驚醒了之後,他突然發現季旒南,就躺在自己旁邊。
顧天天一醒,就感覺到自己的腰身被旁邊的男人狠狠地抱住,他一開始輕輕地想要将對方的手扣下來,對方緊緊不放。顧天天沒法,隻能猛地将對方推了下去。他這一推,季旒南就顯然間地清醒了過來。
但是顧天天看着季旒南對他身上幹出的好事,對他說:“你這樣做已經多久了?”
季旒南含糊地說:“嗯,就一天。”
但是顧天天又怎麼會完全相信季旒南所說的話,于是他又問:“你是不是在之前就一直在爬我的床?”
季旒南覺得自己冤枉啊,他明明隻是今天晚上剛開始實在想念人想的不行,之前怕天天生氣,他根本不敢靠近對方一下,更别說上床了。
不過這段時間兩個人孤男寡男在一起待了這麼長時間,兩個人的感情也都突飛猛進起來。他也明顯地感覺到顧天天對自己的抗拒沒有那麼深了。本來讓這種發展下去,季旒南覺得兩個人會一直這樣下去,這已經很好了。
但是,季旒南知道外面還有一件他必須去做的事情,即使是季旒南也無法把握到時候能否全身而退,毫發無傷地再次見到顧天天。但是他沒有将這件事告訴顧天天,他不想少年有任何的心理壓力,他無比珍惜兩人在一起的最後時光。
而顧天天,見季旒南一直在思索什麼東西,他認定季旒南是有心可圖。于是他坐在床上對躺在地闆下的男人說了很多,無非就是對方禽獸,怎麼可以這樣,然後趁他不注意上床等等。
說到最後,顧天天甚至有些口幹舌燥,可是季旒南沒有意思反駁的樣子。
季旒南隻是在一旁靜靜地看着顧天天越發生動的臉頰和越發活潑的話語,他無比珍惜這一畫面。
他看呆了。
直到顧天天越發激動起來,他看着對方的一颦一笑越發上瘾。
過了不多久,顧天天覺得有些不對勁才停下來,看着季旒南看呆的眼神,以及明顯惬意的心情。
于是顧天天立馬暴躁如雷地跳腳:“你還享受上了?!”
這次,季旒南并沒有解釋任何東西,隻是對對方說:“天天,我要出去一趟,如果到時候我回不來,就會有人來放你出去。你出去之後,你後面的一切事情都會被安排好。”或許你以後再也見不到我了,但是請你拜托我一件事情,請你務必要想我,讓我在你剩下的一生中占有一席之地。
後面的話季旒南沒有說出口,他不敢聽到顧天天的答案。
顧天天不懂為什麼季旒南突然會向他說出這句話,就像下一秒他們就不會再見到一樣。
本着警惕的心思,顧天天就問出了最後一句:“你要去做什麼?”
季旒南當然不會将這件事情告訴顧天天,隻是他笑了笑,對顧天天說:“為了我和公主的未來,騎士要去戰鬥了。”
看着顧天天有些疑惑的眼神,季旒南頗為善心地告訴對方:“我的公主,是天天公主呀,他是我一輩子的公主,我這輩子都是公主唯一的騎士。”
顧天天最後聽了,羞得大紅臉,他就頗不自然地跺着腳丫,直接上了樓。
等到顧天天已經跑到樓上之後,冷靜了下來,已經開始準備下定決心不理季旒南一兩天。
顧天天在樓上呆了好久,他以為季旒南會像之前那樣,就讓他來上閣樓,來尋求他的原諒,但是相反,等了好久他還沒有等到。這讓顧天天有些疑惑,因為他悄悄地試探地伸出了自己的腳丫。
整個房子裡都鋪上了毛毛絨的絨毯,這麼多天,顧天天也養成了沒有穿鞋的習慣,于是他就是一步一步踩着腳印,發出沒有任何聲響的步伐。
他站在原地沒有動,隻是在樓梯間看了一下樓下忙活的男人,季旒南在樓下收拾着下面的家務:是顧天天剩下的薯片,還有其他顧天天的衣物。顧天天明顯能看到自己之前留在桌子上的半包薯片,男人看見了之後并沒有将它丢掉,而是打開包裝,捏起來一片放在嘴裡慢慢品嘗起來。
表情卻不像是吃小薯片。
顧天天看到這些不知何突然有些臉紅了,他立馬移開視線回到原來的房間。于是他又錯過了對方從樓下一直穿過來的視線。
顧天天發現,自從季旒南說他要去一趟之後,他連着好幾天就再也沒有見過這人。
不是一天兩天,而是一個星期左右。
顧天天日期記得很是清晰。
過幾天,還見不到人,顧天天有些慌亂,他不知道自己有些心慌的心情代表什麼。
顧天天揉了揉自己發亂的心思。他本以為季旒南過了幾天就會回來了,但他等了很久,房間裡早就準備了很多食物,他沒辦法餓死。顧天天就在這時才發現,或許季旒南早就料定了會離開他。
顧天天的心思亂翻,他不明白季旒南要去做什麼大事,這麼多天都沒有見過他。
顧天天想他才不是有些擔心,隻是害怕對方會遇到危險而已。
季旒南走後,這棟别墅沒有人,隻有他自己一個人在這裡住這麼大的房子,顧天天覺得有些冷清。
再一次,顧天天噩夢驚醒,他夢見季旒南流了好多好多的血,顧天天看的有些發愣,而夢中的季旒南好似發現了什麼,他用飽含眷戀的目光看向他所在的那個方向,但是最後連一句話都沒有說出來,隻留下了滿地的鮮血。
季旒南那一眼望過來的眼神讓顧天天心中湧起一股從未有過的恐懼,他一下子就被驚醒了。
醒來之後,發現這隻是一場夢的顧天天就對着遠在天邊的罪魁禍首抱怨,他說了好久,才發現沒人在聽他講話。
顧天天突然覺得有些委屈。
這時他突然說了一句:“季旒南,你這個壞蛋!怎麼還不回來!”
如果照照鏡子,顧天天就會發現自己的現在的樣子,一言一行,就像是剛新婚不久,丈夫卻離家出走的幽怨小妻子。
他甚至有些時間神經質的以為對方好像來過但又離開了,仿佛對方好似沒有離開他一樣,但是這都是他的幻想。
今天又讓他有些失望了,他沒有等到對方回來。
除了埋怨多一點,但顧天天更多的就是擔心季旒南。男人離開的那天,他說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話,他想起季旒南可能真的是遇到什麼危險了。可是他在這裡也是幹着急,他行動都沒辦法自如。這裡通信信号被截斷,他也無法得知外界的情況。
等待的時間不長,這天顧天天照常無聊地醒來,拿起一個電影來打發時間。
電影裡放着百看不厭的偶像劇情節。
“你愛我嗎?”經典的譯制腔。
“我怎麼可能愛上你。”尖銳的女聲反駁。
“可是你的心告訴我,你喜歡我,它在為我而跳。”
這時候,顧天天聽到了門響的動靜。
動靜不大,他的心卻“嘭嘭嘭”地跳。
但是他不作聲地繼續看電影,隻是将手上不自覺地将遙控器調到小音量,方便他觀察外面的動靜。表面上他的眼睛在電影上,其實也将耳朵全部抛到了外面。
顧天天竟然也發現了自己的出乎意料般的緊張,他就對自己說:“唉,我這是在幹什麼?讓男人看見那不得得意要死嗎?”
但是顧天天又想到了自己這些天已經長時間沒有見到季旒南。
對方既然綁架了他,他對對方生氣時應該的吧?他想見到對方,埋怨對方,應該也是正常的吧?
顧天天說服了自己,于是他蹬着腳從沙發上下來,然後直對外面的一扇門。他已經想好了要怎麼樣跟這個男人說什麼,他要問對方這幾天對方到底去哪了,竟然一點都不顧自己的死活。難道不記得是他将自己綁過來了嗎?現在将自己綁過來之後就對自己不管不問?這算什麼綁匪?!
顧天天已經想好了要說什麼,随着門慢慢的打開,顧天天正想開口說:“季旒南你……”
口中的話碎成了半截兒,另一截哽在顧天天喉嚨裡不上不下。
他看着眼前一臉着急的江饒和路西閑,有些不知所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