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火事,許府的人神色凝重地從大堂趕出來,也顧不得方才不如人意的審訊結果,急急往府中趕去。
一切果真如侍衛所言,他們在這兒等是看不見李長流的,結果壓根不會對外宣布,官府的人已經把人犯從後門押至牢獄。
江執等人匆匆來到牢獄,得益于金錢的通便,順當進了牢獄。
諾大幽深的牢獄十分安靜,幾人跟着牢獄的獄卒一路往裡走終于找到李長流的單人鐵牢房。
高而小的牢窗外,湛藍的天空依稀可見,耀眼的光束直直打進潮濕陰暗的牢房,李長流正襟危坐,在唯一的光照裡面……曬太陽。
李長流忍着身後血肉模糊的傷痛,讓自己沐浴、沉浸在溫暖的陽光中,企圖用溫熱的觸感洗滌身後刺骨的疼。
在單人牢房如魚得水,不再鬧騰的李長流聽到腳步聲,倏然睜眼。忍痛嘶嘶吸着氣爬起身,三步做兩步趕到門口。
李長興快步上前,隔着牢獄撫上李長流的手,苦着臉道:“哥你又受傷了,疼不疼。”
李長流咧開幹燥泛白的唇:“小傷,一點事兒沒有。”
李長流開開心心地告訴幾人他即将無罪釋放的好消息,江執和李長興總算松了口氣,施長信卻愁眉不展。
施長信道:“這許家能這麼輕易放過你?真的沒事的話為什麼還要等兩日?”
李長流道:“總要徹查一下嘛,放心吧,等審訊完莊渚,一切真相大白,我們就可以出發了。”
李長興紅着眼附和道:“沒做過的事就是沒做過!官府要是不分青紅皂白,我就天天門口申冤,不信找不回一個公道!”
李長流拍了拍妹妹緊攥的手,義正言辭道:“省省你那腿吧,還天天去,宴神醫說了可不能再受傷了。”
這一事,施長信和李長流持相同觀點。
江執思忖片刻道:“空口白牙,又沒有書信來往,他無法就此誣陷我們,況且在許府的那幾日你我始終在一塊,怎麼可能與他私謀,再有公審我一定會想辦法進去為你證明的。”
李長流笑道:“嗯,我信你!”
看管牢獄的人催促着離開,施長信隔着牢房靠近李長流,在他耳邊輕語。
看兩人的嘴型,施長信在說兩日後若是情況有變,官府無能,許府不分青紅皂白非要緻他于死地,他就要劫獄,讓李長流做好準備。
江執:“……”好吧,雖然這不是個良策,但他也會做好幫手的準備的。
離去時,不忍小王八跟他一樣受牢獄之苦的李長流扒着欄杆喊道:“對了,入獄的時候,小王八被他們帶走了,你一定要先把它贖回來啊!”
江執道:“知道了,一定。”
“一定要贖回來!”
人都被趕遠了,李長流還扒着欄杆眺望,覺得此刻的自己十分豪情壯志且有義氣。
他待小王八還是不錯的!
江執讓施長信他們先走,随後獨自去領自家小王八,恰遇莊渚被提去審訊。
他身上沒有一塊皮肉是好的,卻絲毫沒有痛感的樣子,甚至不用人攙扶直挺挺地從江執身邊路過。莊渚收了錢誣陷他家小孩後仍坦蕩蕩地直視江執,他們無冤無仇,在許府更是第一次見面。但江執知道世間多的是沒有根源、随心所欲的惡意。
“來了來了!”獄卒提着一個與肩同寬的淺缸邊走邊道。
他的注意力全在莊渚身上,期間與押送莊渚而路過的司獄短暫地對上了一眼,直到有人說話江執才收回疑惑的視線。
幹淨的瓦缸内是清澈的水,置了幾塊圓潤,布滿青苔的石頭……這環境一看就是精心布置過的,比江執在多重山拿竹籃給它做的小窩都精緻不少,看來小王八憑借自己的機靈和通人性混的很不錯。
或許是離開蒼梧後小王八終于再次體會到了人外有人的桃源待遇,見到江執來,它隻是懶懶地擡頭瞟了他一眼。
江執:“……”不走他可要走了。
看起來年紀輕輕,濃眉大眼的獄卒摸了摸小王八的龜殼,有些舍不得地道:“這真是你的?有沒有憑證啊?”
憑證?
那自然是沒有的,江執沒想過來領自己的小王八還要憑證,牢獄的獄卒大哥實在敬業。
江執配合道:“它認得我的,我叫它,它會有反應,回家了。”
江執敲擊缸沿,小王八隻爬了一步。
小懶貨。
江執無奈去撈它,被獄卒半途截住。
“不行不行,這可不行,它懂人話,我叫它它也應啊,小龜,小龜!”
話落,小王八歡快地搖了搖尾巴回應,因為每每聽到這句話就是有好吃的時候了,所以它反應積極,獄卒笑不見眼。
小王八蛋……
江執道:“若不然大人去問問牢獄裡的那個人?”
從李長流身上扒下來的總沒有錯了吧,江執想着,把手搭上瓦缸,小王八隻朝江執爬了幾步就縮進殼裡了。平時還是很黏他的,為何今日不願意跟他走了?